“我都一把年纪了,儿子都要娶妻了,还照什么镜子啊。”江媖以袖掩唇也遮不住那发自内心的快乐与快乐。
杜夫人不留痕迹地翻了个白眼,挑开话题道:“江姐姐可听过今日外面的传言?”
“什么传言?”江媖笑着戛然,疑惑问。
一直低头不语的卫清远也抬头看了过来。
他们夫妻两今天虽起了大早,可这一早上都在商量提亲一时儿,哪里有时间和闲心去听外面的流言蜚语。
杜夫人一大早的跑来,这流言是好事儿的几率,可太小了。
“你们还不知道呢?”杜夫人心里畅快了,眉眼中的得意和笑话也被捡了起来。
她朝着一旁的雀雕黄木椅上坐去,故作姿态地缕了缕裙摆,这才扯着嗓子绘声绘色地道来:“你们还不知道呢吧!听说昨日纪国公府起了好大的一场火,死伤了不晓得多少人啊,你们说着都中多久不见火灾了,怎么昨日刚一赐婚,国公府就着了难了…这也太不详了。”
杜夫人略有深意地撇了江媖一眼,又看向卫清远,讽刺地扫了一眼卫清远手底下的红纸,继续危言耸听:“卫大哥,听说国公爷发了好大的火,将府里的家丁侍卫通通发配去了军营里,好吓人呢!”
她昨日听闻卫家被赐婚,赐婚的对象还是纪国公府的大小姐,气得饭都吃不下去,一整夜都没合眼。
可没想到仅仅一夜,便峰回路转。
如今,整个都中都在传,卫岚玉克妻,纪小姐和卫岚玉八字不合…
眼看着,这桩让她心梗的婚事没了,她可高兴了,马不停蹄地上门来看笑话。
煮熟的鸭子飞了,这可不就是天大的笑话吗?
江媖知道杜夫人是上门来看笑话的,可若是笑话不真,她哪里会来。
江媖心颤颤地看向卫清远:“老爷…”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呢?
卫清远放下笔,起身上前扶着自家夫人,安慰:“你先别着急,让下人先去打听打听情况。”
一人之言,不足以为信也。
杜夫人冷笑,挺了挺肩背坐的直直的。
去吧,不见棺材不落泪。
“来人!”
“老爷!”
“去外面看看,国公昨夜究竟发什么了什么!”卫清远此刻手心里也捏着一把冷汗。
怎么会这么巧呢?
他自是不信鬼神的,可正因如此他才害怕,害怕是人为!
害怕是他那个胆大包天的儿子!
“是,我这就去!”
下人匆匆出门前往闹市转了一圈后,满头冷汗的回来带来消息。
“昨夜不知是谁在公府外燃放烟花,那烟花掉落后点燃了国公府,这会儿外面都传遍了…”
江媖咣当一声倒在椅子上,捂着心口:“这怎么办啊,这怎么办才好…”
烟花年年放,怎么都不见出事儿,偏偏昨夜出了事儿。
怎么会这么巧!
怎么会!
“夫人,你别着急,那纪小姐并非是那等人云亦云之人了…”卫清远听自家夫人说起过纪瑞灵。
夫人评价甚好。
他以为,纪国公府之人不会因一场火就断言岚玉克妻之名,更不会无端迁怒。
“哎呀,卫大哥,在通情达理之人在生死面前也得谨慎谨慎在谨慎,更可况是国公府,要我说趁着国公府还未来人,你们先去认罪退婚,从此离开都中,怕还能落得个好下场。”杜夫人得意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假模假意的关心:
“这要是纪国公府上门的话,啧啧…”
怕是不会善了。
江媖已经极力让自己不把杜夫人的话往心里去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多想…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难道,真的应该带着儿子回桑中去?
杜夫人继续道:“听我一句劝,人各有命强求不得,你们那就没有官命,强求怕是…”
“杜夫人,还请慎言!”卫清远一改温和老实,疾言厉色地盯着杜夫人。
被打断的杜夫人一拍桌子,横眉冷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提醒,你们还要怪罪我不成,得罪了纪国公府,别说是都中,就算是桑中以后怕是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了。”
一群秋后的蚂蚱,也敢对着她横。
“你说些什么…”江媖是不想和她装下去了,可刚开口就被匆匆跑进来的管家打断了话语。
管家气喘吁吁的撑着门:“老爷…不…不好了…”
卫清远心被揪起:“怎么不好了…”
江媖也越发不安了起来。
管家大骇:“纪…纪国公府,来…来人了…”
“什么!”夫妻两同时出声。
怎么会这么快,难道…难道真被杜夫人言中了。
杜夫人可算是扬眉吐气:“哎,我就说让你们早些去认错,如今,可没有机会了。”
明天,不,今天,他们就得滚出都中。
“果然,人各有命!”
生来是什么,便是什么!
在往上爬,终是无用。
“老爷,要不我去认错,你快带着岚玉会桑中,立刻就走!”江媖嗖的站了起来,脸色煞白却有条理地想好了对策。
她一个妇道人家,国公府也不会对她如何的!
“夫人,别担心,公府只是上门,也不一定就是怪罪的!”
“都上们了,还不是怪罪,等着被丢出都中,才算是怪罪吗?醒醒吧你们!”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呢?
江媖担忧地看了卫清远一眼。
卫清远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听我的,知道吗?”
旁人说什么,不重要。
他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去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