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许维钧叫去林中至家里整理东西的那天，季津竹遇见了白薇，对方并不意外见着她，反而熟稔地带她去主卧拿林中至的衣服，“是许律师给了我这里的钥匙，叫我有空就过来打扫卫生，给阳台上的花浇浇水，顺便帮林中至整理一些生活用品，下周一带给他，许律师又叫了你过来，让我们两个碰见，或许都是缘分。”

可能是有意为之？季津竹看向许维钧，后者温和一笑，“你们两个聊聊，我去抽根烟。”

他转身离开，很是潇洒。

东西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季津竹并不需要做什么，来到客厅，白薇翻出储物柜里的东西给她看，“这是你当年送给他的吧。”

这是立体书，精致可爱，上面栩栩如生的积木医生最引人注目，季津竹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过去，“……是我送他的。”

白薇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把立体书放回原处，整理其他琐碎。

发现阳台错落有致的桔梗，季津竹眸光微闪，视线一移，瞧见全弧形设计气球一样的森绿色沙发，她心情微妙，没想到昔日她和许亦婵逛家具城看中的沙发，他买了同款。

“坐下喝杯茶吧。”白薇给季津竹倒了杯茶。

季津竹呷了一口，隔着洁净的茶几，和白薇沉默地对视片刻，看见她说：“今天打扫他书房的时候，看见了过去的一张照片。”

她从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季津竹面前。

这是一张合照，少年男女里，季津竹一眼看见站在边缘的林中至，她从来不知道十八岁的林中至跟现在一样有着迫人的锋利，稚嫩孤傲，深邃立体，冷漠轻狂，耀眼得像神的孩子。

实在难以想象他后面竟会自卑。还是因为遇到了她才自卑？自傲自卑共生？思及此，季津竹心涩。家里虽不富裕，但能在辰京落户扎根说明并非穷得揭不开锅，十五岁就被名校录取，必然有几分恃才傲物，窝居在校园的象牙塔里几乎不需要考虑残酷的现实，于是轻狂得意气风发，直至遇见了她。

她虽然没有说她的家庭背景，但现在细细回忆，她自然而然展露的吃穿用度，以他细腻的心思，定能觉察到两人家庭上的差距。

她再看一眼照片，发现里面的少女白薇，电石火光间，记起当年她去看林中至打篮球，不远不近地瞧见有个明艳高挑的女生上前跟他说话，难怪三年前在医仁碰见白薇，她恍惚觉得对方眼熟，原来她早就因林中至见过她。

白薇握紧茶杯，眼睛盯着虚空，“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他安静地坐在角落里都万众瞩目，我心想，这辈子一定得谈一个这样的，不然我死不瞑目，说真的，如果没遇见他，我的大学生活会少了一抹色彩，虽然他拒绝了我很多次。”

季津竹感同身受，“倒追很辛苦。”

“苦中有乐吧。学医的很忙，我和他又是不同年级不同专业，”白薇放下茶杯，追忆道：“并不能常见面，除非我主动去找他。有一阵子听说，他破天荒地和一个校外的女生走得近，我直觉他可能恋爱了，他是独生子，也不和女生来往，除了喜欢的人，我想不到他变得异常的原因，于是我心有不甘，吃醋嫉妒，男生不是一般对喜欢自己的漂亮女生多少有点占有欲？我就稀里糊涂地和追我的一个男生交往了，然后试探林中至，他真心实意地恭喜我，及时止损，脱离苦海。”

季津竹是知道林中至冷漠无情的时候有多伤人的，心疼眼前的女生频频受挫。

白薇辛酸地说：“我问他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他说是，我问女方是不是很漂亮，他说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