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惜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南风意的脸。平心而论，南风意有着一张漂亮的嘴，下嘴唇不厚不薄，唇珠有着明显的棱角，辣得红艳油亮。

“我欺负她？！”王成章指着颜惜，“是她偷拍我！”

南风意露出见怪不怪的表情。经常有女生偷拍季皓尘，季皓尘非常讨厌，只要被他看见，一定会冷着脸要求删掉。而王成章的原则是，偷拍可以，但不能拍丑照，丑照一定要被毁灭！

“新同学，你把我们大少爷拍成表情包啦？”南风意对她伸出手，“我看看。”

颜惜没给，盯着南风意手指上沾的辣油看。南风意犹豫片刻，朝王成章勾勾手指。

王成章嫌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小纸巾，递给南风意。

“爱你，别告诉季皓尘我偷吃辣条啊。”南风意随意擦了擦，“丑照就丑照嘛，人生在世谁没几张丑照，你犯得着对人家女同学动手动脚，这事儿就这样，你别烦了。”

王成章简直要跳起来了，“我才不是那么猥琐的人，她巴不得我对她动手动脚呢，她不远万里，费尽心机转学过来，就是为了勾引我！”

南风意：“哇，子弹打你脸上都得反弹。”

王成章突然变得严肃，“我说真的，她是我未婚妻，我们自小订了娃娃亲。”

“……真的？”南风意眨了眨眼睛，语气失落。

“但是我不喜欢她，你别误会。颜惜，你把我们过家家的照片给她看。”

颜惜则十分不爽，觉得自己成为了他们情趣play的一环，道：“你也配命令我？”

不想再看这对狗男女，颜惜转身就走，隐约听见南风意小声问：“她真是你未婚妻……？”

“商业联姻而已，我们不可能。”

“这可是你说的啊。”南风意语气轻快起来。

她心想，她和王成章不可能，南风意和他就更不可能了。但是，南风意的段位比她想得高多了，居然能同时把季皓尘和王成章吃得死死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就几个课间的功夫，她是王成章未婚妻的八卦就传遍了整个班。

张丽凑过来，道：“我知道你的人设了，你是家世样貌顶呱呱，但男主就是不喜欢的恶毒女配。”

颜惜心里压着火，似笑非笑地看了张丽一眼。

“你……什么表情？我开玩笑呢！”张丽惊恐，“听说你是棒子国回来的，那边校园霸凌很严重吧，你这个杀气至少也得是头目级别，嘶，你是不是准备霸凌我？”

“……闭嘴。”

回忆到这里，颜惜的头隐隐作痛。

校园的明媚秋光转眼就被落地窗外的高楼灯火替代。

十二年了啊，往事历历在目，可颜惜已经记不清自己那时是什么样的了。

她打开许多年没有进去的Q丨Q空间，翻出高中时期的自拍。

黑长直，八字刘海，双眼迷离地看着镜头，一手托腮，故意露出新做的美甲。

真年轻啊。颜惜这么想着，点进联系人列表，基本都是离线状态，南风意的头像也是浅淡的灰色。

她的头像还是她们的合照。

其实有一段时间，她和南风意算是朋友——塑料朋友。

季皓尘和南风意十分亲近，她忍辱负重，为了季皓尘，选择先接近南风意。

按下快门的瞬间，南风意正好歪头看她，所以她拍糊了。没想到南风意十分满意，说很有氛围感，当下就设成了头像。

接着她说要跟她用闺蜜情头，拍了一张自己清晰，而她是模糊的照片，让她设成自己的头像。她当时说三天之后换，后来忘记了，所以到了今天，她的头像依旧是南风意和她的合照。

颜惜把头像换成季皓尘，随后收拾东西回家。

开车穿过斑斓灯火，家里漆黑一片。

颜惜打开灯，却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穿着墨绿色的毛衣，两条长腿端正又不失放松地跨着，没有脱鞋，脚上套着绒质鞋套。

只有季皓尘能自由进出她家，但是他比谁都像个客人，连鞋套都自带。

“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颜惜鞋也顾不得换，跑过去，“不开灯，想吓我？”

季皓尘淡淡道：“我没那么无聊。只是没找到开关在哪。”

“因为每次都是我开灯等你。”颜惜说，“这是你第一次等我。”

“也是最后一次了。”季皓尘说，“颜惜，你收到我转给你的一亿两千万了吗？”

颜惜声音尖了些，“你还是想跟我分手？”

季皓尘偏过头，睫毛低垂，“是。颜惜，我不清楚你捧我花了多少钱，但这一亿两千万是我现在能动用的全部资产，不够你再告诉我。”

颜惜：“……不够，远远不够。”

季皓尘疲惫至极地闭上眼睛，眼下青黑尤其明显，“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来不及了！”颜惜有些喘不过气，“你要是敢分手，我不保证南风意能好好活着。”

季皓尘在听见南风意名字时猛然睁开眼，缓缓坐直了，“你又在我身上放了窃听器？”

“怎么会，你俩出去吃饭的照片可冲上热搜第一了呢。”颜惜挑眉，“旧情复燃？还是你已经背着我出轨很久了。”

季皓尘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已经不爱南风意了，你别找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