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念胸膛不停起伏,扇出去的这巴掌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关时昔的脸上很快出现红痕,显眼到遮盖不住。
但没有人能责怪苗念,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害怕,害怕到浑身都在颤抖,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刚刚她的表情看起来有多绝望。
关时昔坐在地上,头被打得偏了过去,但她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快,瞬间跪坐着起来,扑过去抱住了苗念的腿:“对不起苗念,我没事。你看看我,我没事。”
她仰头正视苗念,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一个跪,一个站,她们就保持着这样别扭的姿势。
工作人员连忙过来,想要分开她们,但拽了一下没拽动。
苗念闭眼,似乎在平复情绪:“松开。”
关时昔没动。
苗念捏着她的胳膊:“松开。走。”
这下关时昔放手了,她垂着头,站起来。
苗念冷若冰霜,心情并不美妙。
她冷下脸来的模样,让人一边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边又忍不住欣赏。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黏在这边,有想看后续发展吃瓜的,也有窃窃私语感慨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势必会传播出去了。
工作人员心里面嘀咕这算什么事,赶忙带着她俩走到对面——可不敢再让她们呆在栈桥上面,万一整出个殉情传说,他们景区还做不做了?
小情侣之间的事情,说不清楚,荷尔蒙一上来,不管不顾的。
解下安全绳后,关时昔和苗念被当做重点观察对象,礼貌地请了下去。
情人堑对面再往前走个五十多米,就是中途供人歇脚吃饭的地方。
能开在景区,食物都不便宜。
关时昔买了一瓶高价七喜,递到苗念面前,低着头:“对不起。”
她手里还攥着那顶帽子,苗念没有接七喜,反手一掌打在关时昔手腕上。
吃痛之下,关时昔松了手,帽子掉在地上。
苗念说:“能松手吗。”
“……能。”
“宁愿不要命,也要为这个破帽子?”
关时昔动了动手腕,苍白的皮肤上,很快跟脸一样浮现起几个指印。
她顶着两处伤,回避苗念紧紧逼过来的视线:“是你送的。我不想丢。”
*
她们在这里休息了快一个小时,吃完午饭,苗念的表情才稍好一些。
玻璃栈桥上的事情好像过了,没有人再提。
只是帽子被收回了背包里,看起来没有再拿出来的意思。
午饭后苗念多少有点犯困,她坐在古色古香的连廊中,一大半身子依靠在栏杆上,懒懒得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猫。
关时昔在她旁边坐了一会儿,打开了遮阳伞,罩住了苗念。
见苗念瞄过来的视线,关时昔指了指头顶:“晒。”
苗念冷笑一声:“晒就晒。”
关时昔总结出的经验,不要在苗念气头上的时候火上浇油,所以她聪明地移开了目光,没有回答,继续当她尽职的遮阳守护人。
又过了几分钟,苗念坐直了身子,从包里掏出一管白色的软膏。
“过来。”
关时昔坐近了一些。
“脸过来。”
关时昔微微弯腰,却被没有耐心的苗念一把薅过去,最后不得不撑着手臂,上半身几乎倾斜成六十度。
这是个对腰很不友好的别扭姿势。
微热的指腹沾了冰凉的软膏,一点点抚在微微凸起的伤处。
苗念没有留力,所以关时昔伤得很惨烈,几乎半张脸都不能看。
“怨我吗。”
关时昔睫毛颤了颤:“不怨。”
“下次不要这样了。”
苗念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拧巴。
她一面觉得关时昔搞极限操作,让她火大,一面又觉得,她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关时昔毕竟已经长大了,二十一岁的女孩子,是要脸面的。再生气都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
“好。”关时昔应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