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歧与江道庭对坐用午餐，江歧怎么都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天与江道庭和谐地吃饭。

她还是喜欢只是墓碑的江道庭，不喜欢活着的江道庭。

以她对江道庭的了解，江道庭身处高位也会怀揣一颗正直的心，会说出什么位高则任重之类的话。

旁人捧江道庭一下，江道庭就晕头转向的，信以为真，为了她们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是江歧对江道庭的偏见。

即便已经穿越，江道庭还活着，没有像穿越前一样抛弃她而死去，江歧也不去期待、奢望能与江道庭来一段母女情深的故事。

失去的东西，她不会再去追求，不会抱有任何期待。

“我有舅舅吗？”江歧问完，吃了一口东西，注视着江道庭。

不是关心那个男人，而是想把那个男人杀死。

江道庭抬起目光，又移走，夹了一个菜说：“有。他变成堕禁物后被杀死了。”

江歧起了点兴致：“他被谁杀死的？”

“我。”江道庭对上江歧的目光。

江歧有点喜欢江道庭了，仅仅在这一刻，江道庭给她带来了一点小乐子。

说起来，舅舅不是姥姥的亲生的，而是领养的，据说是姥姥的妹妹的孩子，姥姥的妹妹出意外死了。姥姥的妹妹死之前早就立了遗嘱，死后的财产给姥姥，而不是给自己生下的男孩。

即便有了舅舅，姥姥还是专门生下了江道庭，她认为男孩比不上女孩重要，她也需要一个女孩继承她的财产，就生下了江道庭。

有了江道庭，姥姥就想把舅舅送走，舅舅为了不被送去福利院，主动承担起照顾江道庭的责任。

姥姥跟她说过，那个时候的舅舅还很乖巧听话来着，后来就变了，在外面学坏了。

江歧曾经问姥姥，为什么要领养舅舅时，姥姥笑了，她说：“当然是觉得有趣，也觉得好玩，虽然到后面就没趣了……只可惜，我和你妈妈都没能赶上新的技术。我还真想试试与另一个女人结合会诞下什么样的孩子……”

江歧遗憾姥姥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比起江道庭，她与姥姥更合得来，江道庭却一度对姥姥感到愤恨，认为是姥姥带歪她，把她养成自私自利的性格。

从旁人的视角上看，确实是姥姥带歪了江歧。从江歧的视角上看，只有姥姥是正确的。

-

江道庭说起别的事情：“学校那边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不过，你回去之前，要提前发个短信给我。”

江歧忽然笑不出来了。

谁又愿意重新学一遍、经历密集的考试以及繁多的作业？

穿越前，江歧第二天就要去高考了，谁知道突然就穿越了……

江歧拿筷子的手顿住。

好奇怪，为什么想不起自己穿越的“契机”？

被车撞了还是被人捅死了？

不管是哪种都不可能。算了，不想了，反正已经来到更有趣的世界了。

“你想住学校还是住家里？”

江歧困惑，说：“当然是家里。”

江道庭点了点头，继续说：“吃完之后，先去做心理测试。”

江歧：？？

“这是必要的项目。”江道庭没有过多地解释。

用过午餐之后，江道庭开车带江歧来到一家大医院，她看到一些类似战服的人守在大门，江歧看到了她们腰上的配枪。

车再往里面开，还能看到身穿战服的人手持着枪巡逻。

江歧想起死去的人会变成堕禁物这件事。医院是最多死人的地方，需要一定的武装人员维护也正常。

“那些人也都拥有异能吗？”江歧随口一问。

江道庭看了一眼巡逻的人，边倒车边说：“很少，不是全部人都拥有异能。”

“枪对堕禁物有用吗？”江歧又问。

她琢磨着应该不是普通的子/弹。

“特制的子/弹有用。”

果然。

说完，江道庭把车停好了，解开安全带，顺手拿了一袋文件。

江歧留了个心眼，没有问，她不是很感兴趣。

进入医院，办好一些在江歧看来繁琐的手续后，她进入一间办公室，在心理医生的注视下做题。做完题还不算完，心理医生还笑眯眯地跟她聊了一些事情，都是通过对话来了解江歧的一些行事习惯。

心理医生察觉到江歧的不耐烦，及时放江歧离开了。

“我需要跟您谈谈。”心理医生对江道庭说。

进入办公室，心理医生表情复杂，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摇头。

江道庭不在意：“那就麻烦你把数据篡改到合格的水平了。”

心理医生不理解，深吸了一口气，说：“那我建议江歧能够经常来这里接受治疗……”

“你认为她受到精神污染了？”

提到这个，心理医生犹豫了：“有这种可能。”

这个世界的心理医生还担任着评定精神污染程度，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别的更稳妥的手段判断一个人是否受到了精神污染。所有人都能认出某个人受到精神污染的时候就迟了，对方也处于随时变成堕禁物的边缘。

“我会看好她的。”

见江道庭要离开，心理医生质问：“难道您要犯错吗？”

江道庭的手放在门把手上，顿住一秒，说了一句“麻烦你了”后就离开了。

关上门，转身撞上江歧的视线：“医生说了什么？”

“没什么，现在去体测——”

体测的项目考验受测人的机动能力、反应能力以及力量。

测完，江歧已经满头大汗，衣服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