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你也是杀害尹珍的犯罪嫌疑人!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我是尹珍她哥,怎么可能有嫌疑?”尹嘉信梗着脖子吼道。
“别把警察当傻子!你家老爷子遗产的事,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提到这个,尹嘉信气势弱了几分:“不管怎么样,卫鸣嫌疑最大……”
“行了,麻溜的,该上哪上哪,查案有我们警察,你跟这儿就是捣乱!”
张广琛一边警告尹嘉信别再来找事,一边押着他走出网吧,抬起一只手挥了挥权当告别。
“老张你慢走啊!姓尹的听话,别来了!”郭牧冲着背影喊了两句,一转头看到李跃正把地上的显示器扶起来,便凑上前去看:“这没摔坏吧?”
显示器摔到地上,连接的线已经脱落了,屏幕是黑的,看不出来有没有坏。
李跃用袖子拂了拂灰,抱着显示器放回桌上,重新插上线,显示器立马亮了起来,屏幕上是画了一半的室内设计平面图。
郭牧也看见了,惊叹道:“小老板真是专业的啊。”
卫鸣背靠着前台桌子看着两人收拾,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下意识将手里的萝卜刀凑到嘴边,与烟不同的坚硬的触感让他瞬间回过神来,看了几秒夹在指尖的萝卜刀,转身把刀扔到桌上,顺手拾起钥匙说:“麻烦你们收拾了,我有点累,先回去了,你们走的时候锁下门。”
说完,也不等另外两人反应,便推门而去。
郭牧和李跃面面相觑,郭牧问:“他发什么神经?”
“我怎么知道。”李跃摇摇头,抽了张纸帮卫鸣擦桌子。
郭牧捡起桌上的萝卜刀:“他刚刚是不是把这玩意儿当成烟了,看手法挺熟练啊。”
李跃看了眼墙上贴的禁烟标志,没作回应。
*
面对乱糟糟的桌面,郭牧立马决定当甩手掌柜,把帮忙收拾的事交给李跃,“我上去剪视频了啊。”
“去吧,指望不上小少爷。”李跃摆摆手,坐到卫鸣常坐的椅子上。
平时老见卫鸣窝在前台,倒是不曾注意,坐在这个位置上了,才发现这桌上竟有如此多的东西。
李跃先扶起了一个木制的置物架,这架子的木板切面有些粗糙,连接处的螺丝钉也裸露在外,似乎是卫鸣自己做的。然后是几个盲盒玩偶、一个索伦手办、还有包抽纸,应该都是放在置物架上的。
倒在桌上的水杯扶起来放好,吃了一半丢在那的零食丢进垃圾桶,倾倒的仙人掌小盆栽小心扶起,李跃把桌上的东西一一收拾归位,暂时不知道放在哪里的便先堆在鼠标垫上。
一不小心碰到了鼠标,屏幕上的平面图忽然变成了3d图,李跃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转换回去,只好帮卫鸣点了个保存。李跃想起之前不小心看到卫鸣的屏幕,他慌乱切回桌面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整天装作无所事事的模样,窝在前台戴上耳机似乎在打游戏,实际上却在偷偷努力作图。
关了电脑,李跃又拉开两个抽屉,打算继续收拾——他有轻微的强迫症,不严重,一般只管收拾好自己,懒得管别人,但如果管了,那就得收拾到底。
两个大抽屉,一个里面放着一些常用的电子设备,网线,还有一些电脑配件。另一个则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一沓已经卷边的网吧传单,上面有长期盖泡面留下的圆形水蒸气痕迹,李跃摇摇头,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四五把萝卜刀,李跃找到个小盒子,正好可以码起来;一堆散开的网吧会员卡,什么白银、黄金、还有曾进过自己口袋的终身vip,李跃把它们都理到一起,用抽屉里东一个西一个的黄色小皮筋扎起来。
黄色小皮筋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一共有十几个,里面还混着一根黑色的,略粗,比小皮筋大一些,一看便是用来扎头发的。毕设视频里的卫鸣,长发在脑后扎了个小啾啾,想必用的就是这根皮筋,如今他头发短了,倒是用不到了。李跃顺手把黑色皮筋套在手腕上,继续收拾抽屉。
这个抽屉或许是年代久了,有点不好抽出来,李跃便伸手去掏里面的东西,却听一声响,什么东西从抽屉与桌子的缝隙掉下去了,他弯腰去看,原来是曾扣在卫鸣脸上的那个本子,李跃伸手捞笔记本,没捞上来,却把那个母猪产后护理的书皮扯了下来,包在书皮下的本子露出了真面目,是个有点旧的棕色皮面笔记本,边缘的皮面甚至有点裂开,与卫鸣知音头像的本子应该是同一个。
捡回翻开的本子,李跃下意识看了眼翻开那页的内容,上面从上到下记了许多行人名和电话,每行后面还对应着似乎代表钱的数字,其中一些已经被划掉了。李跃摇摇头,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也无意再看卫鸣的隐私,便合上笔记本,重新包上母猪产后护理的书皮,因为包书皮,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扉页的内容,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卫铮”,与内页的笔迹相同,看来这个笔记本是卫鸣爷爷的。
“好了没?”郭牧趴在二楼栏杆上问。
李跃把本子放回去,关上抽屉起身,说:“好了。”
郭牧便下了楼,两人关了灯,又锁了玻璃门。
郭牧抬头看上方的卷帘门,问:“这个是不是也得拉下来?”
李跃看了一眼,问:“怎么拉?”
郭牧试着跳起来,却怎么也够不着。
“我来。”李跃也屈膝跳高伸手去够,差点就能碰到卷帘门。
“跃哥你也不行啊。”郭牧笑了一句,又蹦跶着继续够。
李跃不服气,也继续尝试。两人此起彼伏的在门前蹦跶,活像两个皮猴子。
再一次跳起时,忽然从身后伸过来一根铁钩,轻松勾住了卷帘门。李跃惊了一下,落地的同时扭头往后看,脚敦实地砸到了地上,左脚往一边倒去。
身后卫鸣一手拎着塑料袋装的晚饭,一手举着长铁钩,一个用力,就将卷帘门拉了下来,然后问:“脚咋了?”
郭牧才反应过来,见李跃原地单脚蹦跶了几下,赶忙过来扶着:“怎么了?”
“崴了。”李跃痛苦面具。
卫鸣轻笑一声,把铁钩放回墙角,嘲讽道:“你们是初中生吗,还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