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茜不知道是不是被谢河野无语到了,彻底安静下来了,除了时不时的呛声何今臣。人家抽张纸她都嫌声音太大了,何今臣很无辜啊,但还是会沉默一会然后道歉。
孟纾忽然觉得茜茜对自己真是太温柔了。
谢河野坐在一旁见怪不怪,刘婶端了盘刚煮好的鸡蛋出来,招呼着大家赶紧吃,吃完还有就又进了厨房。
刘婶这儿呢,吃饭是不收钱的,只要人在院子里,赶上了饭点就给你加上一双筷子。
谢河野拿起一个在桌上敲了敲,然后把壳剥开,垫了张纸放在孟纾碗边。
孟纾吃了几小口米线,久违的辣椒味裹着热气烫得她眼眶一下就盈满了泪,谢河野偏头凑上去看了眼然后“哎哟”一声,给她抽了纸:“用不着吧,还给你感动哭了?”
孟纾接过去:“太烫了。”
谢河野当然知道烫,才从锅里盛出来的能不烫吗?
他将那鸡蛋直接塞到孟纾手里:“把这个吃完就不烫了。”
谢河野伸手将孟纾的碗拖过去,给她吹吹凉。
孟纾小口小口的吃那个水煮蛋,看着谢河野一下一下的吹着那碗米线,热气被吹得四散,蒸腾起的水汽将他那张清隽的脸衬得缥缈,她有些开心的眯起眼,慢条斯理的将那颗蛋吃完。
桌上的另外三人也注意到了这个动静,林茜茜一脸的耐人寻味,想和何今臣通个眼神,刚对上又想起来还分手着呢,又重重哼了声移回来了。
孟纾吃完鸡蛋,谢河野将碗推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没过去几分钟,孟纾却觉得这个温度是正正好的。
吃完了饭林茜茜也没打算久留,今天是周天她轮休,但还是打算去各家走访一下,穿着从孟纾行李箱里顺来的外套打了声招呼走了,媳妇儿都走了,何今臣自然也没什么理由留下来,和几人打了声招呼也准备走。
谢河野问了声:“让刘婶给你收拾间房吗?”
何今臣想了想:“收拾吧。”万一被赶出来呢,好歹有个地方收留。
孟纾看着今臣已经追出去的背影说:“茜茜那有地方睡的。”
谢河野语气悠长:“有备无患嘛。”谁知道会不会被赶出来。
孟纾也想到了这一茬,她看向一旁的杨简说:“等我几分钟,我们就上山。”
杨简点头:“好的,小孟老师,我在门口等你。”
谢河野站他俩身边,本来挺不错的心情一瞬间又跌了,他问:“你要上山?”
孟纾:“嗯,还得去找找看。”
谢河野看了眼杨简又看了眼孟纾,孟纾被他看得有点蒙,问:“怎么了吗?”
谢河野说:“身上有什么吃剩下的东西吗?”
孟纾摇头:“你没吃饱吗?”孟纾吃不下的米线都是被他吃了的,几年不见食欲渐长啊。
本来还好端端的谢河野又冷哼一声,没有就好。
万一孟纾也把自己吃剩一半的东西给小黑蛋还得了了?
谢河野没答话,径直回了房间。
孟纾不明所以,和杨简示意了下,这才回去换了身方便徒步的衣服。
刚打开门,谢河野也出来,像是等着这开门声似的,孟纾和他打了个招呼:“我出门了。”
谢河野看着孟纾空荡荡的头顶先是“嗯”了声,然后大步走近她,手里边那一顶户外机能渔夫帽直接扣在了孟纾脑袋上,他语气不明:“黑成这样,谁还要你。”
孟纾下意识想说你呗,话到嘴边转了两圈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伸手摸了摸帽檐转而问道:“谢河野,你怎么这么多帽子啊?”
昨儿个一顶,今天又一顶,初见他那天也是一顶。
谢河野眉梢一扬:“有钱呗。”
孟纾:“……”
好吧。
她挥了挥手然后和杨简一起出了门。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那道红漆小铁门处时,谢河野这才折返进去拿了包和相机出门。
车让小刘找人开回来了,门没锁要是直接插在车上,斜河镇民风淳朴,甚至可以说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驱车赶往石门关时,谢河野心不在焉的想。
他岂止帽子多,就因为孟纾当年一句喜欢他白一点,谢河野硬是几年没敢黑一分。
虽然这么风吹日晒的在路上跑了几年,愣是白净的像捧雪。
刚开始大江南北的自驾那年,路上的背包客还会戏言他是“小白脸”,路上结识的许多朋友,大都在说男人得黑点才有味道,尤其是他们这些背包客,越黑住店时人家越不敢糊弄你。
谢河野笑着几句就转移到其他话题上了。
他对肤色没什么太大偏好,甚至有一段时间看电影喜欢那种古铜色的皮肤,但是孟纾更喜欢他白一些的话,他也愿意一辈子当个“小白脸”。
孟纾喜欢的,他都喜欢,孟纾不喜欢的,他也不要喜欢。
孟纾喜欢他什么样就什么样吧,只要她还愿意喜欢他就好。
她不知道,昨晚他梦见她了。
醒来推开门就见到她那刻,谢河野忽然觉得那些独自走过的黄昏与夜晚不再重要了。
尽管再嘴硬再逞强,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些敷衍母亲的话术、推掉的相亲、直截了当拒绝掉的爱慕,都只是因为——
他还喜欢她。
他确确实实像电影里那样,等了一个人七、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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