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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鬼蝶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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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员工不太乐意地随手指了个老员工:“你带他们去入住。我去向园长报备应聘临时工的事。”

“跟我来。”老员工热心地边带路讲解,“玻璃暖棚繁育出园长珍藏的优良品种。你们要入住的是这栋灰色建筑,展览厅客房。”

聂菁珂三人跟着老员工,正式踏入灰色建筑。

进门便是三层楼高的广阔展厅。厅内摆放着数不清的蝴蝶标本,用蝴蝶制作的各种装饰摆件,墙上还挂着一排排野兽派画作。

老员工见聂菁珂盯着那些画,颇为得意地说:“是我们园长制作的拼贴画,绚丽色彩源于自然界的蝴蝶翅膀。每幅抽象派艺术作品,都拍卖到几百万。

我们老员工住楼上宿舍。你们是临时工,安排你们住的一楼客房,是给参加展览会的客人准备的。”

老员工已经领着他们拐进展厅左侧面的走廊。

聂菁珂依旧不断回头,眼神诡异地盯着那些标价几百万的抽象派画作。仔细体会了一番自我说服:画作色彩艳丽,的确夺目。

进入走廊,入目的是与酒店无异的两排房门。走廊没窗户,只有昏暗壁灯。

聂菁珂被抽象艺术震撼到,落在最后,因此留意到老员工只肯停留在走廊入口。她不动声色地绕到老员工背后,守株待兔。

老员工把几十把钥匙、三套灰色工装工作服递向走廊内的岳棂。

老员工态度温和:“随便挑三把钥匙,自己去试出对应房间。你们回去洗澡换工作服早早休息,你们还得清理三天的蝴蝶蛹。”

岳棂与聂菁珂和钟粧确认过眼神,在二人默许下从老员工手中随便抓了三把钥匙,并接过工作服。

老员工见状拿走剩余钥匙转身要走,却被背后聂菁堵住去路。

老员工吓一跳:“你、你干什么?”

聂菁珂热情地将老员工往走廊里挤:“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什么都不懂。现在我们正式入职,不如给我们讲讲我们需要懂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老员工目光略显慌乱,“你们晚上好好休息,尽量别到走廊转悠。园长儿子胆子小爱玩捉迷藏。你们又是生面孔……怕你们冲撞他。如果吓到院长儿子,只怕园长会撵你们出养殖园。”

“园长?儿子?”聂菁珂还要细问,就听展厅外传来黄毛男、汪络犇、庄响阳与为首员工的吵嚷声。

“园长儿子认生,等明天见见你们,熟悉就好。”老员工眼神闪烁趁机逃离。

聂菁珂没追老员工,而是看向展厅外花海中的黄毛男三人。

钟粧神色复杂:“他们……蚯蚓沼泽……”

岳棂很意外:“他们也来养殖园?他们有时间面试?能在天黑前入住吗?”

岳棂话落,就听到为首员工对黄毛三男说:“养殖园只需要女临时工。两位女士情况很差,可以收留她们住玻璃暖棚。来人,送这位先生离开养殖园。”

说是“送”,可几十名员工们已经举起手中电.棍。

汪络犇和庄响阳听说能入住,高兴疯了,哪里在意黄毛男如何。他们劝黄毛男乖乖离开,然后乐颠颠地入住玻璃暖棚。

黄毛男此刻才明白身份牌的重要性,他心知养殖园员工人多势众的,只好退离花海。他不甘心地徘徊着,不肯离去……

黄毛男对汪络犇二人嫉妒羡慕。差点入住玻璃暖棚的钟粧心有余悸:“我看见你们探查过玻璃暖棚。”

“是有这么回事。你想确认什么?”聂菁珂瞧向钟粧。

钟粧连忙摆手:“没。那俩大小伙子的确坏,可……庄响阳还只是个孩子。”

岳棂纳闷地摇摇头:“玻璃暖棚还真没什么奇特。里面是培育的花和蝴蝶蛹。与花丛中的蝴蝶蛹相比,它们还真是同蛹不同命。”

天色见黑聂菁珂三人不再在走廊停留,他们随机分配钥匙各自寻找房间。

钟粧房间在走廊最里面,他进入房间锁好房门,开始按着规定洗澡换衣服。

聂菁珂和岳棂住在走廊入口的第三间,恰好是走廊两侧、门对门的位置。

岳棂停住推门而入的动作,对聂菁珂说:“不太对。钥匙孔大得能塞手指,房门有两厘米厚?”

聂菁珂闻言瞅瞅钥匙孔,蹲下身顺着孔洞向内看去,恰好能看见房间内的大床。比起钥匙孔,更像是留给贼人窥窃的小洞。

“的确古怪。看高度似是给孩童准备的,老员工口中园长的爱玩捉迷藏的胆小儿子?”聂菁珂推开房门。

正对门的落地窗,窗边的大床,床头上用蝴蝶翅膀拼接的抽象画,敞着门没有镜子的洗手间,一股脑地映入眼帘。

岳棂见她开门,也打开自己的门。对门的两间房布局雷同,方向相反。

土包子聂菁珂是看热闹,岳棂却看得心底发凉,满脑子恐怖片情景。

岳棂声音颤抖:“洗手间为什么没有镜子……你看床头的画。新娘没有脸站着,新郎坐在轮椅上。”

听她这么一说,聂菁珂也从扭曲色块中看出一男一女,她琢磨着说:“和展厅里那些画一样,抽象派艺术品嘛。老员工说这些画很值钱,拍卖价几百万。”

岳棂:“……”这么想的话,还真就不吓人啦。

岳棂按开灯探头看房间里价值几百万的画:“我们也回房间吧,晚安加油!”

“晚安加油!”聂菁珂觉得有趣地学岳棂说话,与岳棂一道关上房门。

聂菁珂雀雀欲试地模仿岳棂按亮房间吊灯。她仰头望着头顶吊灯,眼瞳倒映着繁杂吊灯,眉眼染上接触新鲜事物的喜色。

很快房内的大床、台灯,浴室内的水龙头、淋浴、坐便都被她祸祸一遍。

聂菁珂玩到半夜才退却新鲜感,还顺利完成泡热水澡的人类日常生活的首次体验。也终于抽出时间来研究令她困惑的东西……

头顶吊灯璀璨明亮。聂菁珂穿好养殖园的工作服,撒欢般地在软弹大床上打了个滚儿,才懒洋洋地单手托着下巴趴在大床上。

聂菁珂先将那枚从通风管道掏出来的蝴蝶蛹扔在床上,摆弄了会儿。

蝴蝶蛹没什么反应。可聂菁珂确信,下午听到的扇动翅膀声绝非错觉。

她收起蝴蝶蛹,将黄毛三人的系统球以及破烂金属球,在床上一字排开。

黄毛男三人的系统界面,任务和进度消失,只剩硕大的红色预警:【25S后,您的玩家身份注销,系统球被回收。副本结束现实世界的您将死亡。】

聂菁珂看着这些预示不祥的语句,手指依次点过四颗系统球,暗自琢磨:

今天凌晨,黄毛男三人任务一失败变成鬼,他们被游戏判定为死亡。

他们脑海中是否已经出现怪物守则?这与他们坚持来到养殖园是否有关呢?

副本结束后他们会被抹杀。按照此规则,岳棂在上个副本结束时就会被抹杀。但是岳棂非但没有死,还成为她的队友。

当然她不希望岳棂死。也许是岳棂将灌木丛道具塞给她时,也许是岳棂挺身挡在她身前时……也许在更早时,她不想岳棂死。

回归正题。

游戏警告:玩家不可杀玩家。

黄毛男系统友情提示:玩家死亡24h,将随机掉落道具或技能点。

破烂金属球预警:不可让任何玩家或怪物知道身份,除非能将其杀死。

破烂金属球、岳棂钟粧的系统球,又当真与黄毛三人的系统球有所不同吗?

她该如何利用这些自相矛盾敌对的规则,渔翁得利,获取她想要的东西。

对门客房内,岳棂听着聂菁珂翻箱倒柜的声音,立刻明白啦:“聂菁珂在寻找通关线索呢。我也不能落后,我也翻找翻找……”

岳棂找一圈没找到东西,反倒是越来越害怕。看床头抽象画害怕,把画倒扣过去。看门锁窟窿害怕,就搓卫生纸团塞进去。

岳棂最后缩在被窝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论是早已睡着的岳棂钟粧,还是大半夜图谋不轨的聂菁珂,都没注意到床头上的抽象派拼接画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黑夜沉沉,汪络犇与庄响阳天各一方地睡在暖棚两端,对彼此充满戒备。

可汪络犇没想到,他不仅很快入睡,还做起美梦。

汪络犇梦到明亮的玻璃暖棚内,又美又变.态的“聂菁珂”拎着电锯坐在他床头,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

他迷迷糊糊想:好多手。

现实中的玻璃暖棚光线昏暗。汪络犇哼哼唧唧地睡在地上,手腕上的身份牌脱落消失。半人高的黑色虫子伸出几十只毛茸茸的爪子插入他的胸腔……

汪络犇梦中被拥抱,现实中被黑色虫子开肠破肚的同时间——

聂菁珂轻点系统的手指顿住,眉目间爆发出戾气。

她一股脑地将破烂金属球、黄毛三人系统球扔进白秧背包,并拉好背包。它们砸落在骨灰盒,又相互碰撞发出声音。

破烂金属球蓦地探出半透明的八爪鱼触须,表演接球杂技那样接住黄毛三人的系统球。三枚系统球化作光点消失,八爪鱼触须收回破烂金属球。

金属球短暂闪出虚拟光屏:【咕咕唧……能量补足……已开机……已关机……已开机……】

很是纠结无措的模样。

聂菁珂眼尾余光瞥向背包,略作停顿,眼珠转动瞧向落地窗。由于外面黑屋里亮,落地窗清晰地倒映着聂菁珂的身影,玻璃暖棚方向则漆黑一片。

她径自不紧不慢地穿好鞋,走近落地窗,意图观望玻璃暖棚那边的情况。

聂菁珂踏出几步又退回床边,侧头困惑地盯着床头的拼接画,指尖隔着画框玻璃摩挲过画内轮椅男人极其抽象的眉眼口鼻。

玻璃暖棚内,庄响阳被惊醒,看向汪络犇的方向。

看清后庄响阳难以克制地发出“呕”声,惊动汪络犇。汪络犇敞着肚皮走向庄响阳。

庄响阳从地上蹦起来踹开汪络犇,转身拿起花架上的花盆砸碎暖棚的玻璃大门,不顾玻璃扎人护着头部闯出玻璃暖棚。

汪络犇被踹开飞摔在地,抽搐着吐出血沫。啃食他内脏的黑虫子翻了个身,从里面拉上拉锁那样拉上汪络犇的肚皮,“拉锁”两侧有爪子从里面戳出,“缝合”住伤口。

庄响阳目标明确跑到钟粧所在的客房落地窗,拍打玻璃:“叔?叔!是我。我是被他们逼的,我不想害人!叔!我罪不至死。求您开开窗户,让我进去躲几分钟,就几分钟。”

在他千呼万唤中,钟粧从玻璃内侧露面,他知道庄响阳还只是个上学的男孩,目前做的错事也真的是罪不至死。可他实在是被庄响阳坑怕了,艰难拒绝:“你……”

他回应刹那,玻璃外满脸哀求的庄响阳神色收敛。

钟粧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竟发现他正站在窗户外拍打窗户。

玻璃内是穿着养殖园制服的“钟粧”。

“钟粧”讥讽怜悯地望着他,做口型:对不起。

窗外的钟粧意识到什么,低头果真看到身上的衣服变成庄响阳的校服。

他要开口,有毛巾从后面捂上他的口鼻。

钟粧陷入黑暗前想到听过的美人蛇故事。美人蛇将头放在墙头,呼唤人名字,只要应答就会死……

昏迷的钟粧被人扔在地上,他身边是黑洞洞的通风管道。他被人推进通风管道,一路压碎无数蝴蝶蛹,滚向管道深处。

钟粧消失进通风管道,不远处的玻璃暖棚也重新归为平静。

良久,玻璃暖棚破碎的大门内蹒跚走出“汪络犇”。

“汪络犇”踉跄倒地,晃晃脑袋改走为爬,喉咙赫赫作响:“……女人……要……”

“汪络犇”爬向蝴蝶蛹形状的灰色建筑,紧闭的建筑大门竟然向它缓慢敞开。

展厅内精心排布的艺术品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玻璃罩内的蝴蝶似要展翅。

拼接画内坐轮椅的男人面孔愈发清晰,它抽象派的五官开始让聂菁珂眼熟。

像谁呢?

聂菁珂凝视拼接画的视线挪向房间门口的方向。她感知到汪络犇爬过展厅,爬进客房所在的走廊……

确切地说那个依然携带喜煞印记东西不是汪络犇,因为它散发着腐臭、花香的混杂气味。

与她白日遍寻不获的混杂怪物的气息异曲同工。

聂菁珂困惑地歪歪头,悄无声息地贴近房门。

她探究地顺着钥匙孔望向走廊,窥察爬进走廊深处的“汪络犇”。

“汪络犇”上身赤.裸四肢着地,狰狞的撕裂伤从他的锁骨割裂到肚脐。

按理说这种撕裂伤会让内脏流淌出来,可偏偏“汪络犇”的伤痕位置有从皮肤下刺出的黑色尖刺。黑刺如同从皮肤内部抱住撕裂伤的蜈蚣爪子,固定着“汪络犇”被掏空的躯壳。

聂菁珂瞧见“汪络犇”兴致勃勃地将眼睛贴上钟粧房门的钥匙孔,随后骂骂咧咧地爬回走廊入口,爬向对面岳棂的门口。

岳棂的房间内起初安安静静,随后响起床板颤抖的细微声音。

聂菁珂能想象出岳棂躲在被窝里发抖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的可怜模样。

“汪络犇”不甘心地将眼睛凑到岳棂门板的钥匙孔。钥匙孔里是团卫生纸,不是入夜后的昏暗卧室,更没有睡在床上的女人。

“汪络犇”:“……”

“汪络犇”气急败坏发出低吼,野兽发狂般弓起身子,要对门板发起进攻。

聂菁珂目不转睛地盯着“汪络犇”身上仅喜煞可见的印记。她倒要弄清眼前的“汪络犇”是个什么怪东西,它的气味又为何如此繁杂。

她曲起手指敲击门板,并与门板拉开些距离。

“汪络犇”应声而动调转方向。它直勾勾望着聂菁珂门板上的钥匙孔。属于室内温暖的光线从钥匙孔里泄出,照在走廊上。

“有女人没睡觉。”它口水顺着无法闭合的嘴巴流淌,摇摇晃晃地爬向对面属于聂菁珂的房间。被黑刺缝合的伤口缝隙有黏腻绿色液体,成串儿地滴答在走廊地毯上。

“汪络犇”浑浊的眼珠充满淫.邪,滴溜溜转动着贴近钥匙孔,向房间内偷窥。

它看到深不见底的黑。

怎么会?它刚刚看到有灯光透出的!

与它对视瞬间,那片不见底的黑泛出揶揄笑意。

“汪络犇”忽地意识到那是从里看向外窥看的黑瞳。

有“人”在用它的方式静静地回看着它!!!

惊诧充斥它眼眸的刹那,尖锐的红指甲从钥匙孔内骤然刺出又收回!它偷窥的完整眼珠被插在指甲上,被带进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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