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

萧炀重复了一遍，却又不敢问，不太可能吧。那时候他跟块碳的唯一区别就是，他不能烧。

“嗯，更早的时候。”宋聿躺下去说道，“你见到我的那次，并不是我第一次去衡山集训营，那边和医院是长期合作的，我每个季度都会过去。”

萧炀预感到这个答案会出乎自己的意料。

“那天你应该是刚入营，从大巴车上下来。”宋聿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高个子的男生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头上戴着黑色的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肩膀上挎着一个很沉的包，手里还拿着个蓝色的文件夹，里面应该是点名册。

“你站在车门的位置等着所有人签名，冲锋衣上也是集训营的logo，我以为你是那边的教练。”

萧炀回想了一下，他刚进营的时候应该是3月底，那会儿天还没热，早晚温差大。

那天他到底为什么穿着集训营教练的衣服？还不是因为他没拖箱子，没带厚外套？

他一直不喜欢拖行李箱，行李很多的情况下他也尽量塞进背包里。

至于带着那群人签到也只是因为感谢那个借他衣服的教练，跟着帮忙而已。

萧炀努力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想起那天见过什么人。

宋聿却记得很清楚，因为戴着棒球帽的人在门口撞到了他。

“啊对不起！”那人轻呼着扶住了他的胳膊。

声音很好听。宽沿棒球帽下，过长的头发往后翘着，眼睛和鼻梁都在阴影中，只能看到下半张脸，小麦色的皮肤很有质感，说话时唇齿轻启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宋聿还没说没关系，那人就快速起身跑了，长长的耳机线和衣摆一起晃荡着，追赶上那群手长腿长的学员。

宋聿旁敲侧击地和集训营的康复师打听过，去食堂或者在路上也有意无意地张望了几次，但是再也没见到过。

或许是因为没有抓住，所以也困扰了宋聿很久。

“第二次见面就是集训营康复室的那次了。”

“录音的那次吗？我记得当时你耳朵都红了。”萧炀问。

“嗯，因为突然认出来了。”宋聿没想到萧炀居然注意到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他就忍不住抬手捂住眼睛。

想认不出都很难，几乎所有人都留着短发寸头的时候，只有萧炀一个人留着蓬松的鲻鱼狼尾。

当时尴尬到脸红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录音，一部分则是因为突然意识到，那个他以为的集训营年轻教练，居然是个高中生……他作为成年人，发现这个事实后，惊觉自己差点违法了。

宋聿当时突然想到宋朵跟他说的网恋“小哥哥”带小天才电话手表的笑话。

“不管怎么说，我生日很大，所以你看到我时，我肯定已经成年了。”萧炀安慰他。

“几月生日？”宋聿想确认一下。

“2月19。”萧炀说着往他身边靠了靠，“我想枕你胳膊上，可以吗？”

宋聿把手伸到他脖子底下，“枕一会儿，等你睡着我就抽走，不然会落枕。”

萧炀继续挪动，直到和宋聿脸对着脸才停下，说道：“虽然我不记得你说的那件事，但是集训营见到你那天之后，我就一直记得你。后来我也没喜欢过别人，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宋聿眼中的动容很明显，带着一丝的愕然。

萧炀抬手抚摸他的侧脸，视线也转到了他的嘴唇上，他向前贴了过去，鼻尖轻触后，嘴唇也贴了上去。

“张嘴。”萧炀低声说。

宋聿因为他说的话头脑发热，张开嘴就感觉到对方急切地探进了口腔。垂眸时，视线里是萧炀闭上的眼睛下睫毛落下的阴影，鼻尖上都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被枕着的胳膊抬起搂住了萧炀的肩膀，另一条手臂也环绕过去，手掌抚摸着怀里人的后背。

还是觉得不够贴近。

宋聿翻了个身，将人压在了身下，胸腔挤压着胸腔，身体也完全贴合在一起磨蹭着，心脏和血液集中的地方都酸涩发胀，亟待疏解。

身上的重量和索取着的唇舌让萧炀几乎窒息，他伸手推了推身前的人，对方也非常配合地撑起胳膊，移开了一部分的重量。

并没有因此感觉舒服。

“我要疯了。”萧炀抬手搂紧上面的人，使劲拉了下来，密不可分的实实在在的重量，压的瓷实，没有一丝缝隙，那种空虚的感觉才得以缓解。

“我也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亲吻的间隙，宋聿声音低哑，犹豫再三后在萧炀耳边轻声说道。

“不用哄我。”萧炀没太在意，他现在的意识全集中在别的地方。

“不是哄你。”宋聿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在和萧炀对视后，又肯定的说了一遍，“以后也会只喜欢你一个人，所以你也继续保持下去……”

他的神情突然羞赧，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在对方惊愕的神色中，又气势很足地要求到:“只许喜欢我……”

萧炀怔住。

贴近的胸腔共振着，沉沉的心跳声，彼此心意相通，震惊又满足。

“还要继续吗？”宋聿问。

萧炀定定地看着他。上方的宋聿神色隐忍，他能看轻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和注视着他时，黑色部分的轻微扩大。

“别说话了，我快要死了。”萧炀抬手按住了宋聿的脖子，把他拉了下来，堵住了他的嘴。

这人是什么忍者吗？

而且红着脸像个懵懂的青春期少年一样说一些让人失控的话，是想迷死谁？

灯没关，也没人在乎。

——

早晨宋聿做好早饭后，写了张字条放在床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又把纸条揉了扔进垃圾桶。

还是叫醒吧，还能再说会儿话。

他把扔在床尾的家居服捡起来，浅蓝色家居服上衣沾了很显眼的东西，提醒着他昨晚的事情。

“起来吃早饭吧。”宋聿摸了摸床上人的脑袋。

萧炀醒的很快，“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