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晨的懒觉睡得正香,被手机震醒。
看见满屏的“生日快乐”,苏江才想起来,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
不过,真正的生日信息就两条。
一条是丁柯卡在零点发的,“男神生日快乐!”
苏江回复,“谢谢男神经。”
虽然初中就是同学,丁柯还是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
一直以来,丁柯对自己的心思表露明显。
丁柯呢,身材清瘦,猴精嘴甜,留一头在高中生里面算得上飘逸的长发,也算半个帅哥。
可惜自己就是喜欢不起来。
所以,刚开始遇到丁柯献殷勤,苏江就有点为难。
平常课间你带一盒酸奶,我回一条面包还好说。
每逢生日,丁柯送的礼物都特别夸张,什么联名胸包、丝绸鞋,动辄上千。
苏江勉强收了两次,也按照差不多的价格回了礼物。
终于把话说开,大家都是学生,没必要送这样贵的东西。再说弄这样刻意反倒生分了。
这才改为互发祝福微信。
不过丁柯每次都卡准零点发。
苏江就拖到当天早晨才发,省得太热情让人误会。
另一条是老爸的生日红包,发送时间凌晨三点多。估计昨晚又在工地通宵了吧。
其余信息来自在北京时经常去的书店,网咖,商场和银行。
从前收到这些垃圾短信都是直接删除,今天十分珍惜地一条条读完。
又认真计算时间,怎么自己回来涪县还不到一个月?
感觉却已经过去很久,在北京的人和事变得模糊、遥远,倒像是这些年都往返在天台跟涪中之间。
所以说,这人的适应力还真是强大。原本抗拒回来的涪县,转眼已经完全习惯它。
苏江正走神,听见姨婆敲门。
“你说遇缘不遇缘,”姨婆笑眯眯,“弋娃今年的农历生日和你的阳历生日同一天!怪不得你们这么合得来!快去洗脸刷牙,我给你们煮生日面。”
说着敲开隔壁的门,把同样的话又重复一遍,弄得两位寿星都红光满面。
两个人还在水槽边洗漱,姨婆的生日面就端上来了。
记得和妈妈住小塔溪的时候,每逢生日都是去面包房买一块喜羊羊或者海绵宝宝的蛋糕庆祝。
今天跟着姨婆过生日,才晓得涪县过生日的规矩。
除了生日面,还要吃一个生日蛋。
虽然是普通的水煮鸡蛋,姨婆要求剥完壳,一口吞进去,稍微嚼一嚼就咽下。
幸好姨婆的鸡蛋是亲戚送的散养土鸡蛋,比超市卖的鸡蛋小,否则这难度系数还真有点要命。
姨婆一边监督两个人囫囵吞蛋,一边说着吉祥话,“好好好,打个滚就过去了,这一年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表弟不耐烦地抱怨,“哽死了。”
姨婆听了又气又急,狠狠在表弟肩膀上敲了两拳,“呸呸呸童言无忌,我叫你打胡乱说!还敢乱说不了?”
相比生日蛋,生日面就十分美味。
大骨汤底里面条细如银丝,臊子油亮,还烫了豆芽和菠菜。那个嫩滑鲜香,完全不用姨婆督促,两口就吃进肚子。
结束仪式,姨婆不许“寿星”洗碗,让他们都回房间去玩去学习。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不停听见姨婆上来喊,“弋娃,快下来,五叔来了。”
“快来哦,弋娃,大伯娘来看你来了。”
先还不觉得什么,次数多了,就发现彼寿星跟此寿星的对比未免也太鲜明了吧。
好在自己的手机也时不时震一震,陆续收到几个同学的微信,生日快乐、永远帅气什么的。
丁柯估计刚醒,问今天准备怎么庆祝。
苏江正回着信息——在写作业中庆祝,听见敲门,表弟探头递进来一块生日蛋糕。
苏江调侃,“好大的面子,长辈们亲自来给你过生日。”
表弟就说,“我爸爸有五个兄弟姐妹,亲戚多。好在堂哥、堂姐已经去了大学。下面的堂弟堂妹还在小学,我毕业前绝对来不及进涪中。”
这有什么“好”的?
苏江虽然纳闷,只打个哈哈,“所以你就三千宠爱在一身了呗。”
表弟大概也意识到什么,尴尬地笑了笑,回去自己房间。
苏江吃着蛋糕,接着写作业。
临近中午,接到舅舅电话,祝苏江生日快乐。
舅舅居然连自己生日都记得,苏江心头一热,正要说感谢的话,不提防听见舅舅问,“刚好今天周末,想不想去小塔溪看妈妈,我找个车送你。”
完全下意识的,苏江脱口就是“不去”。
说完才想起来补救——他中午跟同学约好一起吃饭。
舅舅也没坚持,只问苏江约了几个同学。
苏江不得不接着编,两个。
舅舅就要请苏江和同学吃饭,去新世界吃自助餐。
苏江连忙说不用、不用,他们自己随便吃。
结果挂断电话不一会,舅妈来敲门——送给苏江四张餐券,说是舅舅给的。
又去叫表弟,要他带路去新世界的自助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