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点。
清脆的鸟鸣在窗外响起。
江天韵醒了。昨晚睡的特别好,一夜无梦。
翻身起床,活动了一下左臂。伤口一天天在愈合,不到一个月,好了大半。
江天韵梳洗后,打算去找时战商量下严鞭子的事。
走到隔壁门口,敲敲门。
屋内没有回应。
他把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听,屋内有哗哗水流声。
许是在洗漱,没听到声响。
他干脆推门而入。
一眼,就看到时战裸着上身、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
潮湿的头发冒着热气,带着微卷,光洁的额头露出,是很干净清爽又有活力的模样。
两人都愣住了。
时战先反应过来,一边往床边走,一边问:“找我吗?”
他走动时,无可避免将后背暴露在江天韵眼前。
一条可怕的长疤痕爬在他背后,从右肩下方,一直蔓延到左臀上方。
伤疤是新结的,有些地方刚刚掉疤,露出里面粉嫩的新肉。
时战走到床边,拿起衬衫穿。
江天韵反应过来,三两步冲到他身边,一把夺过衬衫。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时战很冷静,斜睨了他一眼:“没事。”
江天韵用力把他掰过去,背对着自己,指着伤疤:“这叫没事?”
时战没回答。
江天韵吼了句:“说话!”
浴室时刚被关掉的笼头还在发出滴答的水声,水汽从浴室门口弥漫出来,侵入这个处处紧绷着的卧室。
只有江天韵的吼声余韵在屋子里回响,泛起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涟漪。
他不再说话,也不肯让步,就这样盯着时战。
他无法想象,时战遭受了怎样的暴行,才会在背后留下这么长、几乎皮干肉绽的疤痕。
疤痕下的伤口,
该有多么疼。
时战一动不动,肩膀紧绷,头缓缓垂下。
滴答、滴答。
过了很久,在江天韵以为时战不会再说话时,
他突然在床边坐下,把头深深埋进双手间,低沉着嗓音:“我去了严鞭子家。”
江天韵一时没有听懂这个开头。
时战:“触动了警报,遇到了他那个影子保镖。”
江天韵这才听明白一点:“你......已经去找过他了?”
时战:“我爸发现我一个人去,跟了过来。”
“我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是我......太天真了。”
江天韵愣半天:“所以,你爸的腿.......”
时战:“为了救我才断的。”
他的眼眶突然泛红,胸腔起伏逐渐加剧,声音略带哽咽:“都是......为了救我。”
水声已经停了,屋子里很安静。
显得时战的呼吸声尤其明显。
江天韵握紧的拳头松了松,迈了一步,挨着时战缓缓坐下。
他看到时战的指尖紧紧掐着掌心,一片殷红。
轻轻拉过时战的手,江天韵摩挲他的指尖。
一下、又一下,手下的肌肤松解了几分。
江天韵犹豫了下,举起手,终究还是搂过时战,下巴轻抵他头顶:“不是你的错。”
“你不要自责。”
“是严鞭子,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我帮你......我们一起,为时叔报仇。”
哪怕系统崩溃、世界坍塌。
*
当江天韵告诉雷泽,要在三个月内,让坨土帮解散时,
雷泽炸了。
雷泽:“你有什么毛病吗?!”
江天韵也不解释,固执地看着他。
雷泽:“自从你遇见那个时战,我就觉得你不对劲!”
“坨土帮是你家开的?说解散就解散?”
江天韵:“你别激动,这不是找你想办法吗?”
雷泽:“想屁个办法!你以为江氏有了个安保公司,就能和一个流氓帮会打群架了?”
“你怎么不做个空气过滤系统卖给时家、做个最新款的掌上电脑卖给吴家、再养头猪卖给冯家呢?”
江天韵眼睛眨眨,竟然真的在思考这些生意的可行性......
雷泽一脸生无可恋,无奈问:“老大,你到底为了什么呀?”
江天韵抿唇:“我有我的理由,但是......我解释不清楚。”
难道说如果放任时家被毁,时战就会黑化,一年后回来残暴地将他们所有人都折磨死吗?
雷泽:“老大,你不会是喜欢上时家那小子了吧?”
江天韵:“嗯?什么?没有!不可能。怎么会?!”
一连串的否定。
雷泽举起双手:“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别这么激动。”
他无奈叹口气:“去找吕叔商量商量,把我们的人都集合起来,看看够不够人家一锅端的。”
江天韵笑:“哪能像你这样胡来。”
“走,去训练场。看看我们江氏的好男儿。”
*
训练场在靠近后山的一片平地上。
江天韵到的时候,意外发现时战也在。
其实,他才是那个最急着想瓦解坨土帮的人。
来了解江氏的实力,一点也不奇怪。
三人干脆一起走。
平地上,入眼是五花八门的训练器材。
五步桩、壕沟、矮墙、高板跳台、水平梯、独木桥、高墙、低桩网……每隔二三十米,摆上一个。
一百多个年轻小伙子,分成5、6组,动作迅速地在各种器材中穿梭。
人虽多,但除了教官、队长的命令,就只剩下小伙子们的大口喘气声。
整片场地井然有序。
时战:“怪不得我爸一直推崇江氏的安保,你们很专业。”
江天韵:“都靠吕叔。是他把一个全凭狠劲的流氓团队,带成了一支正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