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阔何尝看不出他的心思:“他要问你为什么会被关,你打算怎么说?”
时战摇摇头:“不知道。”
陡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心乱如麻。
“他和你是一样的心思吗?”
时战还是摇摇头。
“你想清楚。见了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万一这件事泄露出去,对时家没有好处。别搞砸了。”
时战胸膛不停起伏,没有说话。
“你已经和吴软萌订婚。他若没有别的心思,必定会恭喜你。希望你到时可以死心。”
地下室的门被轻轻叩响。周管家推门进来:“时总,江天韵到了。”
时年阔点点头,对周管家说:“你帮小战收拾收拾,一会出来接待客人。我先出去。”
“好的。”周管家回答。
时年阔推着轮椅出去,坐上电梯到一楼。
佣人迎上来:“江总一行2人,已安排在小客厅。”
时年阔点点头,推着轮椅过去。
江天韵一眼就看到了他。
距离上次见面,短短几个月。却已物是人非。
时年阔肉眼可见老了几岁,两眼间尽显疲惫。原本英姿勃发的神采,都被灾厄和折磨掩盖。
“时总。”江天韵站起来。
雷泽也跟着站起。
“坐。”时年阔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会和儿子有这样的渊源。
江天韵:“时总,您身体还好吗?”
时年阔摆摆手:“没事,死不了。”
看似豁达的话语中,藏着一丝无能为力的自暴自弃。
江天韵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这又是他平日最惧怕的死亡社交现场。
不知道如何说得体的安慰之语。
不知道如何提出自己此行目的。
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薄情寡义。
犹豫了一瞬,江天韵放弃挣扎,直接道明来意:“时总,我来看看时战。”
看到对方如此关心儿子,时年阔心里有些不舒服:“好,他起晚了,一会就来。”
听到时年毫无阻拦放人,江天韵放下心来。
时年阔:“江总,我还没郑重向你道谢,帮时家对付了严鞭子。”
“庇护时家,本就是合作协议内容。更何况,实验室的事,我有责任。不知后续处置上是不是麻烦?”
“不要紧,都处理好了。多谢你费心。”
两人这番交谈,背后都各自藏着心思,反而不如第一次相识时爽快。
“天韵哥。”一声叫喊拯救了两人。
江天韵顺着声音看去,时战正站在门口。
多日未见,他的面庞瘦削了些,褪去青年的青涩,越来越有男人的棱角。
下巴残留着未刮净的青胡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能看出这些日子的不易。
时年阔:“你们年轻人聊吧,我不陪了。”
江天韵:“时总您休息。”
时年阔推着轮椅离开。
等到他消失在门口,江天韵一个箭步,来到时战面前。
双手扶上他的肩,仔细打量他。
江天韵:“怎么会弄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和你爸吵架了吗?”
时战伸出手,把江天韵的手拉下来,语气疏离:“你又听到什么谣言。这些天家里忙,没顾上和你联系。不好意思。”
江天韵看着自己被拽下来的手,愣住了。
时战什么意思?
他以为经过了严鞭子的事,两人也算有了生死的交情。
怎么就......又突然陌生了?
江天韵盯着时战,心里不舒服。
很不舒服。
他沉着嗓音:“你说过,办好事,会尽快回去。”
时战把手背到身后,紧紧握成拳。
时战:“抱歉,之前是我答应的太随意。”
“时家需要我,我得待在这儿。毕竟,时家才是我的家。”
大约感觉到这话太硬,时战又补了句:“下个月,画家莱斯要办一场画展,时家承办。”
“等忙完了,我去看你。”
江天韵不是傻子,再看不出有问题,也不用混了。
原本24小时围着他团团转的时战,不过回了趟家,就跟失忆了似的,显现出一种疏离而冷淡的陌生来。
这不是时战该有的态度。
他心里憋着事儿。
江天韵想质问、想不顾一切从时战口中逼出他的苦衷。
可是......不行。
这是时战自己选的。
他只能轻描淡写问上一句:“需要帮忙吗?”
时战:“不用。”
气氛一下子就不对了。
雷泽看不过去:“你这招过河拆桥,可真漂亮。”
时战:“雷总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