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雷泽,江天韵急忙奔出门,就怕这一个节骨眼,把时战弄丢了。
他四处找寻,还好,几分钟后,就看到时战守在领骨灰的地方等着。
他默默上前,也不说话,陪在时战身边。
透过玻璃窗,他们能看到房间里头的焚化炉,工作人员正在忙碌。他不知时战此时是何种心情,只觉得自己鼻子发酸。
就这么站着愣了好久,工作人员出来,将骨灰盒交给了他。时战抱着,慢慢走到旁边一块草坪上,就地坐下来,盯着骨灰盒发呆。
江天韵就在离他几米处陪着,不敢打扰。
雷泽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带来几身替换衣物,钱、证件,甚至有野外生存的必备品。
江天韵扯出嘴角笑了笑,拍拍雷泽:“谢了,兄弟。”
这一声兄弟,他喊得真心实意。他知道自己已在雷泽面前掉了马甲,但雷泽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他很感激。
雷泽也拍拍他:“都能解决的。别一个人硬撑。”
这一句话,说的江天韵差点落下泪来。他眨了眨眼,硬把酸涩感逼回去,轻轻“嗯”了一声。
此刻,天已经黑沉下来。江天韵看到时战动了动身子,似乎要走。他抱了抱雷泽:“帮我看着江氏。我走了。”
雷泽:“嗯。”
时战已经动身,江天韵跟了上去。
他没有坐任何交通工具,捧着骨灰盒,一直一直往前走。江天韵牢牢跟着,遇到拐弯处,就会快步上前,生怕他会在眼前消失。
时战没有往市区走,反而去向更偏远的地方。天越来越暗,路边没有灯,连天上的月亮都被乌云遮盖。大约走了几个小时,江天韵快看不清眼前的身影,只好快走几步,离时战近些。
时战突然停下,转过来,说出了事发后第一句话:“你跟着我干什么?”
江天韵也停住,却不知怎么回答。怕你消失?怕你黑化?
“我想看着你。”江天韵这样说。
时战:“看我怎么还没死吗?”
江天韵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不是的,我……”
“不用说了,快在我眼前消失,免得我忍不住、杀了你。”时战说完,转身加快了速度。
江天韵没做思考,快步跟上。任由时战怎么说,他不会放弃。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时战在一家农舍前停下来。他敲敲门,有个老妇人开了门,时战进屋。门立即被关上。
江天韵快走两步来到门前,抬起了手,没敲下去。
算了,不会让我进去的。江天韵想。
他把身上的背包卸了下来,放在门口地面上,自己也坐下来。
今晚,时战大概会在这里过夜吧。只要没跟丢他,怎么样都行。
走了一晚上,江天韵已经疲累至极。
他掏出雷泽准备的一些食物,嚼了起来。吃完,他便靠在门口,片刻就昏沉沉睡了过去。也怪,自从他决定跟着时战,那些善啊恶啊的争论,再没到他脑子里来捣乱。他睡了个好觉。
江天韵是被冻醒的。
10月郊外的深夜,已有一股冷风咕咕的吹着。他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花了快一分钟,江天韵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地。
他看看手表,凌晨四点。便翻出一件厚些的外套,裹在自己身上。身体仍有些虚弱,但精神却好了不少。他不敢再睡,就怕错过时战。
果然,刚过5点,农舍的门就开了。
时战穿着防风防雨布料的外套衣裤,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地上的江天韵,时战明显一愣。但他没有理会,只顾往前走。
江天韵赶紧站起来,没想到腿麻了,针扎一样。他使劲跺跺脚,让血液加速了流通。便赶紧背上背包,跟上时战。
时战仍然步行。不过,这次他没走多远。道路尽头,是机场。天还没亮,空中只有少数几架飞机,在不远处盘旋。
时战要离开这座城市。江天韵猜到了。
不过,他要去哪儿,江天韵一点儿想法也没有。对于时战的过去、他的资源、他的想法,江天韵还是知道的太少。
他只能寸步不离的跟着。
走进机场,时战径直往检票口走去。看来早已买好机票。
江天韵急了,他没有机票,没法通过安检。
他冲到售票处,看了看2个小时内起飞的班次。一班,去往临近的大城市;一班,去往南方边境,还有一班,去往西部的沙漠城市。
江天韵完全不知道该选哪个,干脆把三个班次一股脑儿全买了。
售票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如今这个时代,有需求、有能力坐飞机出行的人是极少数,每一张机票价格都很贵。这样一次买3张的,售票员还是第一次见。
江天韵顾不上别人的眼神,拿好机票,就往检票口冲。
还好,他在最后一个候机口,看到了正在登机的时战。心一下掉落下来,好好地跌回胸腔内。
江天韵走到队伍末尾,加入登机的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