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哥,江小哥醒醒。”
江慕枫被李幽唤醒时,正坐在厨房墙角,似乎了睡了好一会儿。
李幽笑嘻嘻道:“夏澈哥哥饭菜都已经烧完啦,咱们可以吃晚饭了。”
“哦。”
江慕枫站起身,揉了揉仍有些发晕的脑袋,帮夏澈将厨房里的菜端了出去,顺便用食盒装了一份单独的晚餐,拿给仍在房间里休息的关依依。
晚餐时,选手们或是聊关依依的怪梦和伤,或是说些曾经听过的类似的怪谈。
江慕枫却一直心不在焉。
他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被夏澈点了一下额头,酷暑天气里,夏澈的指尖堪比寒冰。
然后,他就晃晃悠悠走到墙角边,坐在地上、倚着墙昏睡。
可是,江慕枫怎么都想不起来,被夏澈下咒前,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怎么就惹老妖怪生气了……
—
是夜,时针走过11点。
原本寂静无声的关阳街17号,忽而响起婉转的歌声。
“心头旧事一件,不愿念,却不得不夜夜诉说……”
“□□红妆,千斤拔步床……”
“是牢……”
“年年岁岁如一日,岁岁年年……”
“熬……”
这戏腔、这音色,还有这断断续续的歌词,一听便知是前一晚那女鬼所唱。
刚要睡着江慕枫,听到歌声后,猛地坐起身,看向窗外。
透过泛黄的窗纸,他看到一个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鬼影飘过,无一例外,皆是朝着北面正房、耳房和后罩房的方向。
虽然这些鬼影悄无声息,但江慕枫仍能感受到它们身上某种“兴奋”的感觉。
这个现象,却是与前一晚大不相同。
江慕枫第一反应便是关依依有危险!
他推开门往后罩房跑去,一路上却没有发现鬼影。而那断断续续的歌声,就好像是女鬼这他的耳边吟唱。
这不对劲。
江慕枫顿时停下脚步,抬头一看。
明明是农历初二,天空中挂着的却是一轮明亮的圆月。
这很不对劲。
看着周遭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他明白了——我不是在现实世界里,我是在梦里!
恰在此时,江慕枫的眼前突然漫起一道厚重的浓雾,紧接着,一股极强的力量迎面而来,猛地将他一推。
他反应极快,被逼退了半步后,立刻站稳了身子。
身后和身侧的浓雾不断聚拢,几乎要将这困在梦境里的人紧紧围住。
阴冷的潮湿气息灌进他的鼻腔,侵入体内,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江慕枫揉了揉发痒的鼻尖,正准备出招,身周浓雾却骤然散开,消弭于无形。
随之消失的,还有关阳街17号。
“呜呜,呜呜呜……”
江慕枫身处一片漆黑之中,唯有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红色的光点,还有女人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他朝着亮红光的地方走去,女人的哭泣声越来越近。
直到行至那亮光处,他才看清,原来这是一间点着红烛的喜房,明黄色的烛火正随着窗隙里鼓进的微风轻轻晃动。
挂着红色罗帐的喜床上,正坐着一位盖着红盖头、身着喜服的新娘。
新娘白皙的双手搭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但是肩膀却微微颤动。
这时,一位矮小敦实的老婆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朝着新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劝到:“哎呀,我的小祖宗,今天这大喜日子就别哭啦!”
听到这话,新娘没停止哭泣,只不过强忍着憋住哭声,肩膀颤得更厉害了。
老婆子见她这幅样子,双手抱臂,厉声说道:“这门亲事可是别人家挤破了头都求不来的,你们家本就高攀,若非二少爷亲选,你顶多就配我们府的小厮,连做二少爷的同房丫鬟都不够格!”
“现在二少爷娶你做正室,给了四十箱金银珠宝、四间大宅子和十四张地契做聘礼,你有什么不知足的?还一个劲哭!”
新娘抽泣道:“可是……我都没见过二少爷,他为什么会选我?而且,我还听说二少爷这两年从不出府,可能是个瘫……”
老婆子立马打断道:“别听那些流言胡说八道!”
新娘被吓得立马噤声。
老婆子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放到新娘手上,柔声道:“一会儿二少爷就要来接你去拜堂了,赶紧擦擦脸吧,新娘子可得美美的才好呢。”
新娘乖乖地擦干眼泪:“哦……”
忽然,江慕枫眼前的画面变得扭曲,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变成了声嘶力竭的怒骂声。
“骗子!都是骗子!”
“放开我!”
“你们这群变态!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