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昨晚也没睡好。
醉酒的后遗症是一方面,但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就算在梦里,她都无法摆脱白天的经历——
梦中,文橙温柔地摸着温柠的脑袋,问她难不难受。
温柠想扁着嘴说好难受,讨来文橙更多的温柔对待。
然而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说出话来。
她的嘴好像不听她使唤了。
还是在梦里,温柠嘴唇上一甜,蜂蜜水的味道。
她感觉到,是文橙在喂她喝蜂蜜水,解酒。
温柠的一颗心飘了起来,胸口发烫,她想就此握住文橙的手。
不是要求自己喝,而是要求文橙靠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文橙不仅没靠得更近,而且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隔着一扇房门,飘出了奇怪的声音。
房门里面的是她哥韩子明和文橙,那种“奇怪”的声音意味着什么,温柠知道。
她更知道,韩子明和文橙是即将订婚的男女朋友,大清早亡了,恋爱中的男女朋友做什么事都不过分。
可不知怎么着,温柠越来越觉得恶心——
好像她不是应该对哥哥和嫂子的婚姻送上殷切祝福的小姑子,而是被人戴了绿帽、马上就要捉奸在床的倒霉丈夫。
温柠是被自己气醒的。
她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着外面已经亮起来的天,梦里的一切依稀可记。
到底气什么呢?
气他哥有了女朋友,还跟她炫耀?
拉倒吧!她又不恋兄。
所以,她不恋兄,吃的就不是她未来嫂子的醋。
至于吃谁的醋……温柠实在觉得,她这醋也是吃得莫名其妙。
世界上的直女千千万,长得好看的直女更是数不胜数。就算文橙这个长得好看的直女谈恋爱、嫁人,和她温柠又有什么关系?
等到结婚的时候该出席出席,该给红包给红包,该改口就改口,以后想来往就来往,不想来往就当普通亲戚处着……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呼!”温柠使劲儿搓了一把脸,长长吐了一口气。
把那些不相干的乱七八糟的念头,连同昨天晚上不着边际的梦,一起搓成渣渣,让它们一起在清晨的阳光中,灰飞烟灭。
对嘛!
这才是“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正确打开方式。
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弯妹子等着她呢!何苦对着一个即将成为自己嫂子的直女,较劲?
这么一想,温柠心里就好受多了。
她爬起来,打算先冲个澡,然后出去逛逛。
她已经很久没回B城了。
这里不算她的故乡,却生活着她的家人,已经快和路人差不多的家人。
唯一让温柠牵挂的,就是温萌萌。
上次看到温萌萌的时候,还是上次。她现在该上三年级了吧?
冲完澡,就去找温萌萌吧,说不定还能一起吃个午饭。
过了今天,恐怕就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了。
温柠洗澡很快。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边擦头发边找手机。
八点了。
手机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一声。
进来一条短信——
程悠悠:赶紧起床!Surprise!
什么鬼?
温柠盯着那条短信,眉毛拧起。
怎么就觉得,程大小姐的惊喜,大概率是惊吓呢?
不怪程大小姐发短信,温柠昨晚离开了韩子明家,就把手机关机了。
今早果然看到了来自韩子明的好几个未接电话。
她懒得搭理,更能想象得到,要是她打开微信,就会收到韩子明的信息轰炸。
温柠现在只想享受属于自己的休息日生活,不想被韩子明搅了好心情。
估计程悠悠也是发了微信没有收到回音,才发短信的。
奇怪,她为什么不打电话呢?
温柠也懒得多想,更没把程悠悠很有可能是心血来潮的短信放在心上。
她正准备脱掉浴袍,换上出门穿的衣服。
突然房门被敲响。
是房嫂来收拾吧?
温柠也没走心,披着脱了一半的浴袍去开门。
门刚开了一道缝,一个人影就冲了进来。
温柠“卧槽”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个字,就被来人一个熊抱。
什么玩意儿!
温柠脑袋里一片混乱,居然不靠谱地想到:程氏酒店这么会玩儿吗?房嫂还有这服务?
得亏她温柠是个牌亮条顺的大姑娘,万一她是个油腻猥琐、满身肥膘、一脸横肉的大老爷们,房嫂还不得亏死?
温柠也算妇女之友了,都这样了,还挺有闲心替房嫂分析利弊。
来人当然不可能是房嫂。
温柠没用两秒钟,就确认了这个事实。
她不光知道这人不是房嫂,连这人姓什么叫什么,都门儿清。
“肖楠你有病吧!”温柠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把企图挂在自己身上的年轻女子甩了出去。
真的是甩了出去,根本不怜香惜玉。
被甩出去的、名叫肖楠的女人却毫不生气,她向后趔趄了两下,“砰”地撞在了门板上。
那声音听着都觉得疼。
肖楠还笑得特别妩媚,好像没痛觉似的。
温柠见她那副狐狸模样,还有那股子不浓不淡的香水味,就觉得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