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渚说：“它们不会，你可以啊。”

祁沅言没想到：“我？”

“对啊，指导我学习，就是给我开的工资了。”他说的很认真。

“可这些都没有你零花钱多吧。”

“是没有，差的远呢。”

“那……你要加薪吗？”

“要，能给我什么薪水？”江北渚冲他眨眨眼。

祁沅言弯了弯嘴角：“作文指导。”

“……”

“语文和英语都有。”祁老师补充道。

好吧。

收拾好碗筷，江北渚老老实实去“上课”了，三天没和祁沅言一起吃饭写作业，他现在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江同学势头很猛，四个小时写完了所有卷子，随后把祁沅言挑选出来的题目做了一遍。

“十五道题，错了三个。”祁沅言划了个勾，“还可以。”

江北渚嘴角上扬。

“不过这是数学成绩，你语文最差。”祁沅言偏头看他，“尤其是作文。”

江北渚不笑了。

祁沅言翻了翻他以前的作文：“作文是提升成绩最快的。”

江北渚说：“我知道，可我就是写不好……”

祁沅言翻过一页：“看出来了。”

“……”

“老师的嗓音就像动物园里的老虎，斑纹乍现，一团烈火油然而生，怒吼像是黄河在咆哮。”这段话被祁沅言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读出来，江北渚莫名的心虚。

“题目是最可爱的人，你写的应该是杨老师吧。”祁沅言抬起眼皮看他，“总分五十，你二十六，语文老师还是酌情给分了。”

“我写老师是最可爱的人，也没什么问题吧。”越说越小声。

“嗯。”祁沅言连反驳都没有，“比喻用的不错。”

“还好啦。”江北渚就当他在夸他。

祁沅言问：“就没有其他人选吗？”

最可爱的人当然是你。

不过我不能写。

“父母？志愿者？医生？解放军？”江北渚想了想举了几个例子。

他放下笔：“可我都没怎么接触过。”

这句话听得祁沅言心疼，后面几个没接触过倒是可以理解，但是父母……

不过江北渚没想那么多，他就是随口一说，毕竟对他现在来说有没有父母已经无所谓了，童年缺少的亲情，长大后又怎么能轻易补偿回来呢？

没有就是没有。

江北渚已经不需要了，有祁沅言和外婆，有同学和老师，还有江南休，就足够了。

祁沅言微微蹙眉，但很快就舒展开：“我有两本作文书，你可以看看。”

“好啊，在哪？”

“书架第二层，”祁沅言把他写好的卷子摞到一起，准备装进书包。

江北渚一个个顺着找：“第二层……物质起源、全球通史、道德经……”

在他后面收拾桌面的祁沅言顿住动作，转身看去，作文书竟然就在道德经旁边。

遭了，如果把作文书抽出来，江北渚肯定会看到盒子边角的。

“高考作文优选……找到了。”江北渚手指刚碰上书脊，手腕就被抓住。

“我……我突然想起来，这本没有写作指导，不太适合，周末买一本吧。”祁沅言抓着他没松手。

会主动抓着他不送的祁沅言，江北渚只在他喝醉的时候见过，即使他知道祁沅言解释这么多，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书后面的东西，但他还是挺高兴的。

瞒着我干什么事呢？

就这样我还傻乐，真的跟个傻子似的。

江北渚在心底笑一声。

算了，谁让老子乐意。

“好吧，周末我和你去买。”江北渚放下手，没再看书架。

祁沅言松了口气：“好。”

整理完剩下的作业，江北渚去洗澡了。

祁沅言偷偷把盒子放在上面一层，用一本厚词典遮住。

晚上祁沅言侧身躺在床上，瞄了好几眼书柜，都被江北渚尽收眼底。

他很奇怪，到底什么样的东西让祁沅言这么在意，还能不让自己瞧见。

漆黑的夜里，江北渚盯着天花板，预想了好几种，什么偷买的糖，粉色情书，甚至是烟，他都想了个遍。

“言言。”黑夜中他出声。

“嗯？”祁沅言还没睡。

江北渚没头没尾地说：“你不想让我看见那个东西吗？”

祁沅言却听懂了，他紧张道：“我……不是。”

“那就是说，我可以看那个东西了？”江北渚看向他。

“这个……”祁沅言犹豫地说，“可以，但不是现在。”

“以后吗？”浅淡的瞳孔在黑夜里亮着光芒。

祁沅言索性不再隐瞒：“嗯，我会给你的。”

“给我？这是送给我的？”江北渚已经猜到了。

“嗯。”

“好。”得到这个答案，江北渚满足了。

“放心吧，我不会看的，书架绕着走，假装不知道。”江北渚眼角满是笑意。

祁沅言笑了笑：“也不用绕着走。”

旁边传来被子的窸窣声，应该是江北渚翻了个身。

他说：“其实，你不用这么躲躲藏藏的。”

“嗯？”祁沅言没听懂。

“只要你说，我不能看这个东西，我就问都不会问。”寂静的夜晚，只有身旁人的声音，“对我，你不用藏起来，你可以大方地走，做你想做的事。”

一束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祁沅言看清了江北渚的眼睛，他们重逢的第一天，祁沅言本以为看错了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我会无条件遵循你的指令。

我很听话，所以……你可以，再喜欢我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