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渚是在期末考之前要回手机的。
“张总真够可以的,没想到逃过早恋被抓,却没逃过这招。”江北渚一边走路一边摆弄着手机。
“哦?怎么说?”祁沅言走在他前面,领路。
“张总要我期末考进前一百,我只能答应了,他这才把手机给我。”江北渚叹了口气。
他上个月月考,一百一十几名,多亏有祁沅言帮他,不然就凭他这个学习半吊子真不能进步这么快。
而祁沅言想的就是让他考进前一百,几个月前,这个目标岌岌可危,但现在不一样,江北渚进步飞快。
“那就考进前一百。”祁沅言头也没回,“我相信你。”
路灯照在他脸上,温和又坚定。
闻言,江北渚抬头看着他的侧脸:“言言,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嗯?什么?”
“你说,要是我成绩进步,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祁沅言想了想,是的,他这么答应过。
“嗯,上个月你没进步。”祁沅言说,上个月月考排名确实没进步,因此这个诺言就没成功实现。
江北渚收起手机,对他一挑眉:“这次月考,我要是进步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左右都是自己说过的话,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祁沅言点点头:“好,什么要求?”
江北渚神秘一笑:“到时候就知道了。”
祁沅言对江北渚深信不疑,期末考前一周江北渚都缠着祁沅言,讲题,技巧,训练真题等等。
他被缠烦了,就让江北渚去背书,少爷感觉自己被人抛弃,粘着祁沅言就亲。
“比牛轧糖还黏牙。”对此,祁沅言这么表示。表示完还是兢兢业业的给牛轧糖整理笔记去。
复习差不多了,也到了检验成果的那一天。
这天他们起了个大早,外面天还阴蒙蒙的,冷冽的风刮在人脸上,刺皮的疼。
“这天真够冷的。”江北渚帮祁沅言戴好围巾,捂得严丝合缝,只露出他上半张脸。
“不影响你大脑正常运转就行。”祁沅言嘴巴埋在围巾下,说话闷闷的。
“怎么可能,我大脑高速运转,24小时严阵以待。”江北渚拉过他一只手,塞进自己衣兜里,皱眉道,“你手怎么这么凉。”
衣兜里的手十指交扣,祁沅言懒洋洋道:“那高速运转的机器人,帮我取暖。”
江北渚笑着说:“遵命。”
他们走到学校附近的巷口处,江北渚问他:“我的服务感觉如何?”
“还行吧。”祁沅言眯着眼睛,嗓音里是清晨的懒散,“再高点温度,小暖炉。”
这个称呼让江北渚心中一动,他转了转眼珠道:“我知道有个快速提高温度的办法。”
“嗯?”祁沅言话都不想说,随意应了一声。
他这样毫无防备心,因为知道自己处于安全地带,所以比平时散漫多了,更愿意露出自己真实的样子。
祁沅言对江北渚信任很高,无疑让大尾巴狼心里愉悦。狼牵着懒懒的羊,停下了脚步。
“怎么停了?”祁沅言睁开半眯着的眸子,眼尾带着刚睡醒的红晕。
江北渚将他拉进一条胡同里,双手撑在他两旁,低声说:“帮你取暖。”
毫无防备心的羊,被狼尝了一口。
“还要考试,你发什么疯。”祁沅言睁大眼睛,也不困了。
江北渚把他的围巾拉下来,露出藏在里面诱人的唇:“不是提高温度吗?这样难道不快吗?”
祁沅言:“……”
你别说还真是,快是快,可是……
“可是这样还能来得及考试吗?”祁沅言在空隙间说。
“放心,我看着时间呢,还早。”江北渚说完又俯身上去。
他亲着他泛红的眼尾,空气都是热的,更别说人了,祁沅言现在很烫,一点也不冷。
砰——啪——
在两人衣服的窸窣声中,祁沅言敏锐地捕捉到异样。
“等……唔……等等。”祁沅言觉得这声音不对劲,试图推开江北渚。
“嗯?为什么?”江北渚不愿。
“有声音……”祁沅言说。
见他表情严肃,江北渚也不闹了,松开他的手,扶着祁沅言站直,自己侧耳聆听。
“你……这个……去死……!”
“靠!什么玩意……灾……星!”
声音不清晰,只能听到这样的字眼。
然而就是这几个字,祁沅言心里一紧,一种恐慌感油然而生。
“言言?你怎么了?”江北渚察觉到怀里的人正微微颤抖,可他刚才没亲到这种程度啊……
“去……找人!”没头没尾的话,祁沅言推开江北渚,寻着声音跑过去。
“哎?言言!找什么人?”江北渚追上他。
祁沅言不答,只是跑过一个个胡同口,张望里面的人。
声音越来越近了……
“就你这样的孬种,有什么跩的?靠!”
“老子鞋都被你弄脏了,你赔得起吗你?”
“呜呜呜,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哭声回荡在狭窄的胡同里。
“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哭哭啼啼的,话都不会说。”
学校附近胡同口很多,有的人家已经搬走了,大门紧闭,祁沅言挨个查看,听到声音猛然抬头望去。
就是这个了!
他加快速度,冲进一个狭隘的胡同里,扶着墙喘气。
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缩。
胡同是个死胡同,几个地痞流氓穿着非主流服饰,眼神一个比一个轻蔑,手里带着家伙,棍棒,搬砖,树枝什么都有。
其中一个红衣服的脚下踩着一个人,那人抱着头,嘴里喊着求饶的话,眼泪模糊了整张脸。
红衣在地上那人身上踹了几脚,其他人冷眼旁观,甚至还窃笑。
那一瞬间,祁沅言在那个哭哭啼啼的人身上看到了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
周围一圈都是比他大或者同龄的人,蔑笑,嘲讽,斜眼的不屑,棍棒打在身上很痛,搬砖也是,其中最疼的是那个鞭子。
小孩不求饶,他也不哭,只是抱着头,保护自己脆弱的身体部位。
他已经习惯了,他也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报警根本没用。
因为没人信他,他只能靠自己。
哗啦——
玻璃碎了,眼前的画面出现裂缝,每个轻蔑的脸上布满了可怖的面具。
恶魔的面具。
狰狞着,向他砸来。
祁沅言全身上下的血都冷了,倏然间,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
“言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