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心事而浅眠的克什与安妮闻声赶来,却见托夫将自己关在注射室内。
而后克拜也凑热闹似的赶到,“托夫怎么在里面?出什么事了?”
无人搭理他,安妮失而复得般用力扳着门把手却无法打开门。
托夫失了魂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慢慢攥紧,锋利的镜片边缘嵌入他的肉内,血滴滴落下,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安妮只得回到观察窗,抬手用力地拍打,“托夫,我是安妮啊,你出来见我。”
声音飘渺地传进他耳内,托夫如梦初醒般慌乱背过身,高高隆起的手背呈现青紫色。面上的血肉仿佛被融化只剩一层人皮粘黏着骨骼。
安妮自是看见了这些变化,在别人眼中是骇人的面容却让她潸然泪下。
她察觉托夫现在的情绪已经临近奔溃,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她快要失去他了。
心率开始上升,玻璃窗被她锤地砰砰响。
克什,“翎呢!?”
“我这就去找。”克拜自告奋勇道。
克什上前想平复一下安妮的心情,却完全无法插足,只得在一旁守着她。
注射室的人渐渐弯了腰,他像是快要无力支撑这具沉重的身子。
托夫将手中的碎镜抬高,颤颤巍巍的手带着镜中人共同颤动。
镜中的安妮神色慌张,嘴一直张张合合。可惜托夫听不见了,身体的异变好像把耳膜撑破了,
慢慢镜中人也不再清晰。
托夫浑浊的眼中落下一滴泪,锋利的镜边被他抵在脖颈处。
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脖颈割开。
“不要!”随着屋内人倒下,安妮也跌坐在地上,她失神地喃喃道,“托夫,我们有宝宝了!”
“你...不要宝宝了吗?”质问般的话语如同飘渺的雾蒙住了跳动的心。
克什见她晕厥,忙不迭接住了她,“安妮!”
“来了来了!翎来了!”克拜带着翎姗姗来迟。
克什心疼地看着面无血色的安妮,“来不及了。”
“翎刚好没电,等它充了一点电我就将它拉出来了,怎么会这样...”克拜整个人低沉了下来。
翎以为自己的任务是扫描安妮,便道:“安妮研究员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普通的昏厥有可能是过度伤心或是过度劳累导致的,安静修养即可。”
“翎,你把注射室的门打开,托夫还在里面。”克拜指了指一侧的门。
“好的。”翎电量不足,行动都有些卡顿。
安妮腹中还有生命,不可受凉,克什将她打横抱起,“我先把安妮带回房间,你...”
“放心,哥,这边我处理。”克拜伤感地点了点头。
待克什走远,克拜收起惺惺作态的面孔,他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
“不是说最佳受体?为什么嫁接效果这么差?”
克拜蹲下观察,“他手中的镜子不见了。”
翎站在克拜身后,听到他问的问题后便扫描一番托夫的尸体,“托夫,觉醒三异能,转印,瞬移,操控。精神力突破2S。”
“竟然觉醒了三异能!”克拜面色一沉,站起身,“我倒是忘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他提起脚尖怼了怼托夫的肩膀,惋惜道:“可惜了可惜了,就这点承受能力?”
随后从一旁拿了一根针管抽取血液,“翎,把他尸体处理掉。”
翎眼中映出淡淡的红色感叹号,“好的。”
而后,几架小机器人抬着托夫向外行驶,翎也卡顿地跟在其后。
克拜取了一根抗凝血管,将绿色的血液注入。
他转动抗凝血管,让血液充分与抗凝血剂混合,“虽然可惜但也不是没有一点用。”
宁京京因生孩子身心疲倦,因此昨夜睡得十分沉。而沈如日不放心留宁京京一人,即使听到外头有动静也没选择出门。
次日一早,宁京京神清气爽地爬起床,刚出了门就看见沉寂的安妮站在走道口。
她就静静站地在那,眼神在死气沉沉与带上期翼间来回转换。
“安妮,怎么了?”宁京京轻声问道。
“嘘,”安妮食指抵唇,“宁姐,我在等托夫回来。”
“托夫?”宁京京探头看了看转角,是空荡幽静的走道,“他去哪了?”
安妮有些苦恼,“不知道,他不和我说。”
“宝宝也很想他。”安妮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宁京京扶住她削薄的身形,“宝宝!”
打开房门的克拜也听见对话,宝宝?
他心中又有了新的盘算。
后来,宁京京从克什口中得知了那晚发生的事。
只从那晚过后,安妮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时而正常时而沉寂。
浑浑噩噩中,安妮总觉得身后一道身影,托夫从始至终好像从未离开过她。
托夫所遗留的痕迹被清除干净,只不过安妮每每路过注射室都能闻到粘稠浓烈的血腥味,她止不住地干呕。
几天后,由克拜传出了阴谋论,‘托夫贪心,想获得异能结果自作孽。’
人已故,真相不得而知。
沉闷又窒息地过了一周,翎再次收到上头的消息。
“已经找到几具合适的受体,并且下派的研究员也已确定。明日抵达。”
对于这个消息他们也就听听,兴致不高地继续忙碌。
克拜眼睛微眯,视线在大家身上划过,最后定格在孟乙身上。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必须在那群人来之前做出点什么。
托夫的基因已经被他扩增出来了,只差一个人来检验一番。
内心的一丝善意已经被野心消磨殆尽,克拜变成彻头彻尾的利益怪物。
午饭结束后,克拜将翎叫道实验室隔间内,“翎,你帮我把孟乙带来,告诉他我有事找他。”
翎依照他的话去敲响孟乙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