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重，高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起好头.

“嗐，我当然知道了，不就随口吐槽一句吗？还当真了你俩......\"

穆洸没有理他，许舟拍了拍他的肩，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连希枫都觉得有些窒息，明明培植箱的通风系统一直在运转。看来是车里空气不太好。

希枫也想起了人类旧城里的柏油马路，平整宽阔，数条车道并行，人类极盛之时，想必是十分壮观的。

但，人类的仪式感似乎是刻在骨子里，不到穷途末路，就总有那么几个地方还在坚持。

比如，研究所楼下的一座抽象石雕。

其实，它原本可能不那么抽象，但设计者做到一半就消失了。没人猜得透一个艺术家的心思，何况这心思还只给你看一半。

车子缓缓停在了研究所门口。三人陆续下车，向研究所内走去。

研究所是一幢独立的楼，不算高，但外立面却显得很干净，比一路上路过的大多数建筑讲究得多。除了一言难尽的石雕，门口甚至有一个小型喷泉。不过，池子里的水早就干了，喷泉水管锈迹斑斑，池底还散着几枚硬币。

高炀每次路过，都想下去捡几枚。以前是没见过，觉得新奇。后来，就是单纯的手痒。

可惜，不是被穆洸拽着后衣领拎走，就是被许舟举报给看门大爷。

池子前面立牌：请留下旧人类最后的希冀。

矫情。

高炀不舍地瞪了一眼那张牌子，跟着少校走进了研究所。

三人乘坐电梯上到了最顶层。电梯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色实验服的中年男子正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

“褚博士！”高炀和许舟异口同声地喊道。

褚向明是东部地下城生物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致力于蔷薇变异的起源和应对研究，是目前世界上少数几个对异种生物的来龙去脉有系统了解的学者之一。

穆洸的神色柔和了些，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不少。他踏出电梯向男子走去，男子迎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地拥抱：

“欢迎回家！”

穆洸也很自然的抬起左臂，在男子背后轻拍了两下：

“有礼物给你。”

“嗯？”男子抬起头，眼见穆洸从高炀手里接过培植箱，脸上的疑惑先是变成了期待，紧接着又变成了抑制不住的欣喜。

“可以啊你，”一只大手重重地砸在了穆洸的肩上：“培育室里就剩一颗半死不活的了，我连地球上最后一株野蔷薇的墓志铭都想好了，你居然又找到一颗！”

穆洸看了看搭在肩头的手，刚刚缓和下去的神色又严肃了起来，他把目光转向褚向明，冷冷地说道：

“别担心，你的墓志铭迟早用得上，一颗和两颗没什么区别。倒是——”

穆洸又看向了褚向明的手，指尖上的一小块泥土变得格外刺眼，仔细一瞧，他的肩头似乎也沾上了一些。

穆洸深吸了一口气，似极力压制着什么，阴惨惨地对褚向明说：

“你刚摸过土，没有洗手吧。”

“啊……”褚向明呆愣了两秒，倏地反应过来：

面前这位面瘫，他有洁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