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一惊，只听声音他便知道是谁了。

希枫甚至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只大手沉沉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白及没有回头，仍看着治安署的方向。

“秦大哥。”

秦楚：“还没闹够吗？再继续下去就是叛城罪了。”

白及明显一顿：“你——都猜到了。”

秦楚：“那药你没想过卖，你自己也用不上。”

白及苦笑一声：“难道我现在收手就不是了吗？”

秦楚：“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和我去自首。”

“你——？”白及侧头，“凭什么？你也不过是个佣兵。”

“相信我。”秦楚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知道的，已经没有意义了。那药救不了她，只会延长她的痛苦。”

“她是我的姐姐。”白及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我不能看着她死！”

秦楚摇了摇头：“我理解，所以昨晚我没有报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会一直跟着你，帮你送她最后一程，不会有人知道你包庇过一个感染者，也不会有任何人受伤。如果……如果你没有贪图那些财物的话，就不会惊动治安署，也没人知道你偷过什么药。”

“我需要积分！积分能换更多的药，积分能……”

“够了！”秦楚厉声道，“药不是这样用的。”

或许是出于害怕，或许是在抽泣，白及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秦楚长叹一口气，语气柔和了一些：“你很清楚自己救不了她，你只是害怕她离开，害怕独自一人。白及，该长大了，没有谁能永远依赖谁的。”

“可是，可是……”白及越来越激动，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得做些什么，做些什么……”

秦楚：“你是该做些什么，加入佣兵队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你应该好好学些本事，磨练自己，而不是靠那些歪门邪道依附于他人，或……”秦楚看了眼希枫，接着说道：“或行些鸡鸣狗盗之事。”

希枫原本沉浸在两人的对话中，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磨练自己？”白及终于转身，对上秦楚的目光，大笑了几声：“秦大哥，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蠢话？我是弱小，但不傻。狼有狼的生存方式，兔子有兔子的生存方式。兔子再怎么努力也变不成狼。”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兔子和狼，你还有别的选择。”

白及慢慢地靠近秦楚：“我没有，要救她我就没有别的选择。”

“你不是为了救她，你是为了自己。”

白及轻笑一声，仰起头，几乎贴到了秦楚面前，“那又怎样？我不能为自己吗？”

白及的眼里充满了愤懑和敌意，故作狠厉的语气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惶恐和委屈。秦楚蹙了蹙眉，他快要不认识眼前这个男孩了。就连希枫都感到了一丝凉意，这个咄咄逼人的少年和几小时前那个怯懦不安的男孩简直判若两人。

“跟我走——”秦楚抬起另一只手，准备拉着白及去自首。突觉腹部受到一击，有什么东西顶在了他的防弹背心上。

希枫的反应很迅速，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他握住了那把刺向秦楚的刀。直到掌心传来微微地刺痛，他才彻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白及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神情慌乱地看着两人，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你逼我的，你……你逼我的。”随即转身跑开。秦楚没有追上去，而是看着他消失在了不远处的巷子里。

怎么会这样？希枫不明白。

秦楚又瞧了瞧那把刀，随即发出自嘲的笑声。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他竟然还试图对一个卑劣的小偷抱有希望。这个世界最不需要的就是仁慈和怜悯，尤其是对弱者的。

“多谢了。”秦楚从希枫手中接过刀，扔到一边。

“你......不去追他吗？”希枫问道。

秦楚：“他的事已经解决了，治安署很快会找到他。现在——”秦楚看向希枫：“我们该谈谈你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