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中央军团总共也就两个分部：特战部和常战部。常战部是治安署的前身，二十四军团里只剩中央军团还保留了这一部门，是当年用来安置部分不愿离开军部的关系户的，现在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甚至已经处于裁撤的边缘。

代理特战部基本上就等于代理整个军团。

褚向明调侃道：“那倒是，以后，是不是该改口叫你上校了？一提两级，可以啊，有后台就是不一样哈。”

穆洸今天并没有闲心和他开玩笑：“少来，我就是一棋子，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嗐……”褚向明道，“看开点，大不了相互利用呗。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权力给你了，你也别客气，该用用。你不是也想弄清当年的真相，弄清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吗？你越往上走，才越可能接近真相。”

“嗯……你说，我们小时候会不会本来就认识，你那时也常来研究所吧。”

“何止常去，跟着劳伦斯我经常住那。但他不让我去实验区，更不让我和实验体接触。不过……有一回，我在培育室里撞见过一个男孩，应该是从实验区溜出来的。你猜他在干嘛，”褚向明笑了笑，道：“他不知道从哪儿捡了支被丢掉的金樱子扦插枝，给种塑料瓶子里了。那东西根本就活不了，他还挺宝贝的。哎……实验区的生活应该挺不容……”

说到一半，褚向明突然顿住，尴尬地笑了一声，道：“不提了不提了，实验区的事啊，想不起来不见得是坏事。”

“那个男孩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样子？”褚向明摇头：“记不清了，几岁的小男孩，都长差不多，还穿着统一的实验服，没什么特点。”

“最多……”褚向明努力想了想，“也就，眼睛挺大吧。漆黑的瞳仁，亮晶晶的，挺可爱的。”

穆洸把玩着一枚军部徽章，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一对暗紫色的瞳仁倒映在银色的金属层上，随着徽章在指尖游走，流转出幽暗的光华。

“穆洸，穆洸，还在吗？”

“噢，在，”穆洸回过神来，道：“说下异变体吧，我想听听会上没说的那些。”

今天上午，褚向明以军部科学顾问的身份，在二十四军团联席会上做了关于异变体初步研究的报告。他们在异变体的血液中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物质，这种物质正在修正异化过程，使得异变体在身体异化的同时保持人类理智。可惜的是，这种物质似乎并不是异变体自身产生的，血液中含量有限，且消耗很快。一旦消耗完，异变过程如未终止，理智仍会被蚕食。

褚向明：“那种物质，你不觉得很像另一种东西吗？”

穆洸：“你是指……席琳当初想研制的，延长稳定状态的药剂？”

褚向明：“没错。它的作用原理正是我之前和你讲的，阻碍游离基因。其实，所谓的感染后异化，本质上也可以看作是一种融合，一种自然状态下，没有人类干预的融合。这种融合的效率极低，匹配度极差，会产生大量的游离因子。我们发现的这种物质，就是在修正自然融合的轨迹，它一方面会减少游离因子的产生，另一方面会阻碍已有的游离因子在体内捣乱。”

“可以说，它达到了No.1本来应该达到的效果，甚至……更甚。”

穆洸：“但你说，这种东西不是它自身产生的。”

褚向明：“没错。而且，从异化程度和那种物质的消耗速率来看，它获得这东西应该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你们应该好好查一下，都有什么人接触过它。”

穆洸想了想，道：“希枫接触过，会不会和他有关。他在车上似乎安抚过这个异变体。”

褚向明：“嗯……说不准，建议你薅他一根藤，拿给我研究一下。”

穆洸：“......你不会先看看实验室的样本吗？”

褚向明：“......有道理……哎不对，如果希枫有可能，你也有可能啊，你那藤球怎么回事？我让你找相川博士，你去了吗？”

穆洸：“太忙了，没顾上。你都研究我十好几年了，还不知道我都有什么吗？”

褚向明：“那可说不准，万一漏了什么。”

穆洸懒得和他争，又问道：“药研所的人说的那种药剂是不是就是No.1。”

会上，药研所的人也公布了他们的研究报告，在汽车残片上提取到一种残留药剂，这种药剂对异种的中枢神经有极大的刺激作用，能迅速让其进入兴奋状态。据此，军部断定，异变体的这场闹剧一定是有预谋的，和于昭的遇袭脱不了干系。

治安署的调查显示，白木是搭乘一伙偷渡者的车返回地下城，且这伙人知道白木身上有伤。十六区治安署迫于压力打掉了一批在黑市做□□买卖的犯罪分子，查到了那伙偷渡者的信息，但人已经出城了。虽然没抓住他们，但基本断定，是乐园渗透进来的人。

褚向明：“我没见过No.1药剂，也不知道它的具体成分。不过，从药研所描述的作用原理来看，非常像。对手如果是乐园的人，有这种药剂一点也不稀奇。”

“嗯……明天我会去趟研究所，到时候再和你联系吧。”

“好。”

结束了和褚向明的通话，穆洸才注意到通讯器上的提示：您有四条未接来电。

全是希枫的。

穆洸打回去。

提示：占线中。

再打：占线中。

……

三分钟后：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七分钟后：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穆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