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黎下马车，徒步而上，武义提着东西跟在后面。每次祭拜，杨黎都会想一个问题，谁家坟墓会占满一座山。放眼望去，除了不远处的皇陵，这世间还真找不出别家。如果自己当年不是身体不舒服，被送回府，这坟墓之间，也会有自己一座。

镇南王一家路遇匪徒，全府被杀，无一例外。帝听闻此噩耗，掩面而泣，随即派兵剿灭匪患。杨黎翻看过卷宗，对于当年全府被杀，几句话带过，并没有实质性的记录。这实在是太不合理，潦草几笔带过的是三四十条人命。

“听大夫说，你最近郁气在心。”周安邦到底是年纪上来，这一路走上来，喘的不行。

“不过是烦心一些琐事，让外公担忧了。”杨黎说。

“成亲一事，无需忧愁。江家想要借势而上，舍一个女儿算什么。人到了你府中，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就随便找个由头处置掉。”周安邦的气终于顺畅了些。“君子盟里的那些人，你可以结交，切记不要深交，万事小心。”

“人命在外公眼里，真的如草芥吗。”杨黎问。

“一条人命，跟两府相比，孰轻孰重，你当真没有概念吗。从小我就教你，不要心慈手软，做事情就要干脆利落，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周安邦看着杨黎，这孩子是自己一点一点养大，脾气秉性都极好，就是心不够硬。可偏偏这么多小辈里面，她要做到绝决，才能保住两府所有人的命。

“外公可曾后悔过这个决定。”杨黎问。

“不曾，大津需要镇南王。只是苦了你，这一生都要被这个身份束缚住，片刻不得松闲。”周安邦在收到噩耗第一时间，就赶去王府，将回府的小姐改成世子。还好王妃生的是龙凤胎，兄弟姐妹相貌差别不大，才能瞒天过海。镇南王这一脉不能断，至少不能断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断在册立太子这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