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昏沉沉的被他背起来，意识飘忽，仿佛要过奈何桥，“……阿和，我下辈子一定给你当牛做马。”

郭嘉在看到你被贾诩背回来，先是阻止了挖石头，指尖尽是鲜血的荀彧，然后立刻拿着酒往你嘴里灌。

你被他粗鲁的灌酒呛的咳嗽。

这酒太烈了，你不爱喝这个，睁开眼看看灰头土脸的郭嘉，发出一声嘲笑，“……哈。”

郭嘉：“…………”

荀彧收拢满是鲜血的指尖，望着你，忽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在你的眼前晃晃，“……你的眼睛怎么了？”

那蓝色的眼眸不动，黯然失色的看他，就像是一种讥讽，使得荀彧微微颤抖起来。

这不公平，有的人受了苦，有的人却……

你揉了揉眼睛，闭上右边的眼睛，眼前黑乎乎的，“额，瞎了，也许那算卦先生说得对，这只眼不属于凡人，总有一天会被收回去。”

贾诩坐在你身边，腿上尽是鲜血，他却毫不在乎的攥紧了手。

你缓了会儿，也跟着坐了起来，像平时一样插科打诨，“……嘶，文和，我说要给你当牛做马那句话，你能不能当没听见啊。”

贾诩目光沉沉的看着你，他忽然笑了，“我竟然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野心。”

你：“？？？啊？？！”

你想起郭嘉的英雄论，指指自己的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你觉得，觉得我是会为了当什么英雄，而去付出生命的人？！！”

声音在发抖，纯粹是被气的，“贾文和，你在猜忌我？！”

贾诩不敢再看你的眼睛，他垂下眼眸，轻声跟你道歉，说他疯了才会那么说。

你呸了一声，摔了酒碗，撑着起身，“算我眼睛瞎！不对，就是瞎了，认了你这混账当兄弟友人，我在你眼里很蠢吧。”

“蠢的要死，学习又学不会，总是要跑，总是惹师长生气，惹来同学们的笑话，在你日渐成长的过程中，看我总是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个一如既往的蠢货！”

你看着贾诩颤抖，嘴唇也在哆嗦，“……不想管就不管！我缺人管吗！！！一声声阿和都是白叫了，在你想要当英雄的路上，谁阻碍你谁就是你的敌人，对吧！”

荀彧拦住你的去路，轻声安抚，“不，他不是那个意思……”

“……”

你深吸一口气，把藏在衣服里的书丢在贾诩面前，语气冷淡平静，“当牛做马是真的，我说话算话，有事你就找我。”

“不管我了，那就算了吧。”

贾诩瞥了眼地上他在以前常常翻看的书，眼底一热，他想要起身抓住你的手腕，试图把你留下来。

可他的腿太疼了，疼得钻心刺骨。

他喊着你的名字，不在乎那点傲气，一声声的在跟你道歉。

你平静的只当这是诀别。

不再跟他继续热络，对待他，就跟陌生人没什么不同。

等你把杂七杂八的伤养好，郭嘉说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你笑着耸了耸肩膀说，“但没人说我不可以小气，不是吗？”

“本来，他说不管我的那天就其实已经意味着决裂，他走他的，我走我的，是我贪心，想要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春日，一味的追求过去，不就是活在梦里……太可笑了，对吧。”

怎么说呢，满座皆是狠心人啊。

嗐，这乱世哪有不狠心的。

你觉得贾诩狠心点是对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万一，你以后当了别人的谋士幕僚，与他针锋相对，还真顾得这点同学情谊，就放过他吗？

他不会，你也不会。

郭嘉想起了那个你收到桃花的春日，也明白了你当初的心境，看你每天疯疯癫癫，说说笑笑的居然也会这么悲观。

竟然，连他也没有看出。

“那……你要去哪？”

你喝了口水，靠着枕头喘匀气，道，“要去广陵，寻亲。”

“广陵啊……”

郭嘉注视着你的眼，轻声问你，“那，你还会回来吗？”

你一如往日，乐淘淘的笑着回答，“嗯，有可爱的小学弟，我自然会回来，我还会带着他们逃课气师长。”

再次看到你的笑容，郭嘉却依然觉得春日并未远走，只是……桃花不是旧时的花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