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烨从睡梦中惊醒。他又做那个梦了，邻居家的小玲姐递给他一杯奶茶，笑着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小叶子又长高了。”

然后肖烨就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于玲了，可能是最近他经常研究那几个袭击变态的连环案，所以他又做梦了。于玲跳楼的时候，肖烨没有看到现场。他赶到的时候，于玲已经被蒙上白布抬走了。现场只留下一个摔破的奶茶杯子，奶茶和珍珠撒了一地。肖烨当时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之前要是他喝了于玲递给他的这杯奶茶，她是不是就不会跳楼了？他知道这和他当时嫌弃那杯“女孩子才喝”的奶茶没关系，可他就是忍不住会这么想。

他想喝水，可杯子里空空如也。他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五点。已经睡不着了，他决定去跑步，顺便买点水喝。

在他家附近的街角便利店里买了水，肖烨顺着马路跑到街心公园，里面基本都是早起锻炼的大爷大娘。肖烨从公园里绕了一圈出来，抄近路，穿过一片旧的居民小区。这里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筑，楼间距比较近，之间的小街上还有菜市场，要是傍晚会非常拥挤，现在时间很早，不到六点，这些摊位都锁着，沿街的铺面除了卖早点的，其他也都拉着卷帘门。肖烨路过一家卖包子的，想着顺便买点早饭吃，就排在几个人身后。包子铺蒸腾出的蒸汽，把前面排队的人都笼罩进去，给初冬微寒的早晨带来一丝暖意。这时从队伍前面转出来一个人，手里领着装包子的袋子，背着个黑色背包，连帽运动装套住头，压得低低的，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下半张脸，从肖烨旁边匆匆地走过去。

肖烨愣了一下，他继续站了几秒钟，突然转身朝刚刚那个穿连帽衫背黑背包的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肖烨想起了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他不是之前被蒋仲勋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赵老四么？其实赵老四只要不犯事儿，去哪儿肖烨是管不着的。但他的穿着打扮，动作眼神，都跟以前肖烨熟知的那个混混差距很大，要不是肖烨长年当警察锻炼出来的敏锐性，哪怕是熟悉赵老四的人也不见得能认出刚才那身打扮的他。肖烨长年当警察的雷达响了，他觉得有问题。

肖烨看着远处的身影转过一栋楼向右拐了，他追过去可却发现找不到人了。这边就已经从小街里出来了，外面是主路，这时候车辆已经多起来，很多年轻人赶路上班的已经出来了。看着熙熙攘攘地人群，肖烨张望半天也没找到赵老四。那个赵老四平时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地痞溜子，可刚刚惊鸿一瞥见，肖烨觉得他看起来明显是有目标地在做什么，这真的有点奇怪。肖烨当警察的经验告诉他，只要觉得有奇怪的地方，就得好好查一下。他又转了一圈，确定确实没找到，他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拿出电话打给小王。他走回小街，这边离他家近，往回走也得从这里传过去。

肖烨慢慢走远，在他的侧后方，一栋旧楼的楼梯转角的窗口，探出一个人影，他看着肖烨离开，然后对手机说：“差点儿撞上肖警官，不过我甩开他了。”电话里说了什么，然后赵老四回答：“放心，他就算看到也不知道我干什么。我现在把东西送过去。”

上午，蒋家的司机开车到汪楠家去接她。汪楠知道有专车来接，惊讶极了。她本来还算着时间，查了地图，看怎么去蒋学长家，结果人家直接派车来接了。

蒋家的别墅离市区有段距离，汪楠是第一次见到大型的独栋别墅。这一片就是传说中的豪宅区。蒋学长家的别墅占地很大，周围的邻居都离得很远。别墅的铁艺栅栏门是自动的，车子一到就缓缓地无声打开。汽车开进院子，还走了一段路，才停在别墅前。汪耀祖瞪大眼睛四处看，还悄悄地跟汪楠说：“姐，你这个蒋学长，就是恒隆的少老板吧？这房子真气派。”

谢乐安没什么表情，这里他住了很多年，这次也是他离开蒋家以后第一次回来。他下车以后，先习惯性地谢过司机，然后就往房子里走。汪楠和汪耀祖跟子他身后。

进门以后，是个宽敞的大厅，门口有门凳可以换鞋，门凳对面是一面等身的大镜子。一位穿着朴素的阿姨站在门口等他们。

“王姨好。”谢乐安礼貌的打招呼。“这是我表哥家的保姆，你们叫王姨就行。”他给汪楠和汪耀祖介绍。

“安安，你终于肯回来了，你姐姐可想你了！”保姆王姐看到谢乐安非常开心，她把拖鞋给他准备出来，然后对汪楠和汪耀祖说：“这是汪小姐和汪少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