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某私人疗养中心。
这疗养中心显然是服务于有钱人的高端中心。
中心两侧修建着高大的围墙,如今已是深秋,走廊花坛中仍盛放着艳色的花,树木也正枝叶繁茂。
一只黑黄白花色的小猫从高墙上跳下。
足垫在花坛的泥地里轻盈地踏出一个个小小猫爪痕,尾巴尖刮过花瓣的边缘,又跃身攀上树冠。
光线照射在他身上,野子乐慵懒地拉长身子,伸了个懒腰,在高处向下睥睨。
琥珀色的竖瞳里映照出一间窗帘紧闭的VIP病房。
那是他这次的目的地。
野子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那里,正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疗养中心附近一样。
秋风吹动了他蓬松柔软的毛发,野子乐一跃而下。
野子乐是只猫。
猫猫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猫猫是自由的。
野子乐想来,所以,他来了。
粉色的肉垫踩在病房的窗台上,用于维持平衡的尾巴一甩,野子乐稳稳落地。
病房的窗户没关严,屋内有说话声飘出来。
“……车祸,没能及时……昏迷……很抱歉……”
“你是说,子乐他……”
子乐?
在叫猫猫!
黄白相间的尾巴晃了晃,野子乐敏锐地抓住自己的名字,耳朵尖立了起来。
猫猫都是水做的,野子乐很轻易地就钻进狭小的窗户缝,探着脑袋顶开帘布。
房间内窗明几净,一张白色的床搁置在最中间,五六个人围着床站了一圈。
小猫又探头看了看,发现中间的床上还躺了个人。
也许是许久没打理,床上人金发的顶部露出了些原生的黑色,半长的发梢搭在锁骨,发丝边的肌肤是不带血色的苍白。
黑白黄!
野子乐的眼睛唰一下亮起来。
床上的也是三花!
竖起尾巴,野子乐的尾巴尖愉悦地晃了晃,滚圆的眼睛眯起,想去看看床上的这只“同类”。
纵身一跃,野子乐跳到了病床上。
“大猫猫,你好!”野子乐喵喵叫道。
他用肉乎乎的脸颊蹭了蹭床上人的手背,没有反应。又用脑袋拱了拱少年垂落的手臂,依然是没反应。
野子乐有点奇怪。
“大猫猫,你怎么了?别睡觉了,和乐乐一起玩呀。”
叫唤了几声,野子乐还想凑近些,忽然感到一种无法控制的腾空感袭来,整只猫四肢失力,轻飘飘地如踩云端——
有人类抓住了他命运的后脖颈!
“哪来的小猫?”
说话的人声音清冷。
旁边人急忙惊呼:“诶呀,哪来的野猫。野总,快放下、快放下,抓到您就不好了。”
被唤作野总的男人没听旁边人的话,反而捏着小猫的后脖颈放在手心,神色淡淡,目光逡巡了一番。
被抓到手心里,野子乐也不动弹,就地懒洋洋地瘫倒在那人的手心。
他总觉得这男人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这股味道安全又舒心,让他紧张不起来。
“还挺可爱。”野舟川开口,“和我那笨蛋弟弟毛一个色。”
“这野猫哪能配和野少比?”
旁边人一时摸不准野舟川的意思,讪讪赔笑:“也不知道从哪个狗洞钻进来的野猫,也就模样好点,说不准脏得很呢。”
野子乐本来正在野舟川手里发呆,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都是三花,怎么不能比了?”野子乐大声喵喵,“我才不脏!我是正大光明从围墙上下来的,才不是从狗洞里爬出来的。”
说着,他不高兴地一甩尾巴,身子微躬,轻巧地从男人手心里跳下来。
触感柔软的尾巴尖扫过手腕,野舟川怔了怔,伸手想拦,却没拦住。
下一秒,小三花已然安稳落地。
见此变故,旁边人赶紧上前抓猫。
野子乐灵活地躲过一双双大手,身子一撇就往人群中的空隙里钻。
一会从这人脚边窜过去,一会又在电视柜上跑酷。滑不溜秋得简直像一条水鱼,搞得病房鸡飞狗跳。
但小猫毕竟年幼,很快体力不支,再次被人抓住。
“野、野总,抓到了!”
抓到猫的人气喘吁吁将猫举到野舟川面前。
“你这小猫气性是大。”点点小猫,野舟川的语气却听不出多少生气意味。
抓猫人倒是脸色很臭,嘴也不大干净。
“这破猫敢进病房,还害人找这么久,tm真是……”
“行了,小猫而已。它能知道什么?”野舟川打断他,“送出去吧,毕竟是疗养院,打扰到病人就不好了。”
“好、好的,野总。”
抓猫的人气还没喘匀,连连点头拎着猫就要往外走。
“等等。”
想了想,野舟川叫住人,又塞了张卡过去:“还是养着吧,这卡的钱就当抚养费了。”
那人转身接过卡,脸上怒意顿消,谄媚得笑出朵花。
“还是野总心善。”
“有缘罢了。”
不欲多言,野舟川挥挥手示意那人离开,转头又吩咐旁边人也出去。
最后走出门的是医生。
“您也别太担心。”临走时,医生多劝了句,“植物人复苏的案例很多,我们会尽快给到适合您弟弟的诊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