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午夜大概是源溪过得最舒坦的一个夜晚，即便三点过后他又做了一整晚的梦，也没能阻挡住他的好心情。

前来查房的医生，看着源溪难得的笑模样，也跟着有些开心：“看来昨天晚上睡得不错。”

医生的询问让源溪一愣，毕竟之前从来没有医生跟他说过话，大多数进来看一眼，确认人还活着便会离开。

“还行，”源溪想到昨天晚上因惊鸿的话，想了想开口问道，“我能看看我日常吃的药吗？”

昨夜和因惊鸿那套关于真假的言论，源溪并没有全信，毕竟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对方有事情瞒着他，而且还有那群消失的鬼怪，说他中二也好，他至今还是对于夜晚是假的这一点，保留着一丝怀疑。

但进都进来了，他要是跟医生说他没有病，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怕是会直接被怀疑病情加重，所以他迂回地问了一下药物，只要看到他吃的药，源溪就能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病。

被他这么一问，医生立刻警觉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要看药，是哪里不舒服吗？”

“倒也不是，”源溪回答道，“哪有人会不好奇，自己每天吃过什么药物的，我只是想看一看。”

“这样啊，”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不是一件容易事，这样吧，我回去跟其他医生商量一下，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把药给你，让你自己保管。”

见还能有机会自己保管，源溪当即点头表示同意，等人走后，躺在他对床的因拾一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医生还是对他。

源溪看他依旧拿着，自己送他的三副据说可以修仙的画，看的正起劲，寻思了一下开口问道：“拾一，你知道这里的原身是什么地方吗？”

“你是说何琳福利院吗？”因拾一回答他时，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上的画。

看他这样，源溪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张，上了金箔的神像拟人画，深吸一口气，夹起嗓子说道：“对！我们拾一真聪明，一会儿再给你一张心法。”

听到还有心法，因拾一彻底支棱起来了，他后背挺得笔直，两眼亮晶晶地看向源溪，伸手来接新的心法。

“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源溪把金闪闪的一边给因拾一晃了晃，又收回盒子里说道。

“什么呀，还有问题啊！”因拾一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对源溪说道，“你问吧，但一定要是我知道的哦。”

源溪擦了擦手上的盒子，问道：“拾一，你知道何琳福利院里的人，现在都在哪里吗？”

听到是这个问题，因拾一的眼睛更加亮了，满脸都是得意和期待，他仰着下巴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呀！”

虽然有想过因拾一也姓因，会不会跟孤儿院有关，但没想到对方承认的这么快，源溪被噎得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那么其他人都在哪里呢？”

“在西边的小角落里呀。”因拾一盯着源溪手里的盒子，回答道。

源溪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西边的小角落在之前闲逛时，源溪有路过，那里是一片墓地，一个个墓碑代表着在精神病院里死去，且没有人带回的患者。

“就剩你一个还在这里吗？”源溪的嗓子有些发涩，这句话他说的很艰难。

“对呀~”因拾一表情一如既往的天真，到不像是精神病，反而像个傻子，傻小孩见源溪看着他愣神，生怕对方不把东西给他，催促道，“你问完了吗？可以把心法给我了吧。”

看着因拾一有些不耐烦的脸，源溪胡乱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送到因惊鸿的手上。

短短的几句对话，把源溪这一早上的好心情全部败光，回想起昨夜的事情，他越想越心惊，如果因拾一说的是真的，那么昨夜的因惊鸿又是谁呢？

他为什么要假扮何琳孤儿院里的人，接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还有那些穿老病号服的人，不会都是何琳孤儿院已故的人吧。

源溪现在大脑里乱糟糟的一片，午夜是现实这一想法已经完全压不住，他甚至觉得这家精神病院都是一个大型的骗局，为了不让他们发现真正的世界，而建立起来的大型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