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所有练习生的第一次公演,也是第一次面临淘汰的残酷。被淘汰的那些练习生里不乏实力强劲的选手,也有从F班努力到C班却依旧没被看见的人,大家的情绪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气氛没有意料中的热闹,于是节目组安排了一顿火锅来庆祝一公的结束,所有人都能放开了吃。
夏且月她们公司人本就不多,赵蕊又被淘汰了,三个人占一张桌子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且月,你不把秋令竹喊过来吗?”
金溪之前对cp没有很深的了解,直到点开夏且月和秋令竹的CP超话,她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为此躲在卫生间偷偷和经纪人交流了许久。
镜头外的互动比刻意营业更甜。她想到这一条准则,便用手捂住嘴巴小声提醒好友。
夏且月双手托腮盯着还没冒泡的火锅,像只树懒般缓慢地摇摇头。
“你把她带到了上位圈,她连和你同张桌吃火锅都不愿意,看来你这是被始乱终弃了。”范安然将餐具放到热水里,兴致勃勃地围观这场好戏,“你当初要是听公司安排和我炒cp,我一定不会这样对你。”
秋令竹冷着脸抿口茶默不作声。
她不懂夏且月又在生什么气。
这个问题夏且月自己都不知道。她就是很累,什么都不去想做,也什么都不愿去想,就像一堆五彩的细线被揉成一团,鼓足勇气拿起一根想要整理,结果全部融化在一起混合成灰色,然后化为混沌几乎要把人都给吞噬。
眼睛越来越沉,她想离开这个地方。
“我先回去了。”夏且月对上金溪关心的眼神勉强地挤出微笑,而后从人群的外围悄悄离开,连一向挺直的背都微微弯了几分。
“夏且月。”刚走出没多远,就有人从身后喊她的名字。
夏且月转过身,路灯的光被来人遮了大半,对方看起来很是严肃,还带着些怒气。
这人她认识,但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快速瞄一眼衣服下摆,上面绣着荣欣兰三个字。
“怎么了吗?”
她实在提不起力气控制自己的嘴角,最多只能稍稍睁大双眼,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大家都在用餐,你为什么离开?”荣欣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满是质问,见夏且月不回答,变本加厉地咄咄逼人,“你不要以为自己到了上位圈就可以耍大牌,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呢。”
“你真以为你自己很厉害,是靠实力走到这个名次吗?不是,你是蹭了秋令竹的热度。”
这些话不仅像吃西瓜吐籽一样密集语调还格外尖锐,吵得夏且月头疼,心中愈发烦躁,她刚想抬起头让荣欣兰闭嘴,余光就瞧见有几个人在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下意识的,她将头垂得更低些,双手握拳紧紧地贴在胸前,酝酿出泪水在眼眶打着转,带着哭腔:“对不起,我不是耍大牌,我真的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那几个身影齐刷刷地躲到了暗处。
本想通过示弱让别人来帮自己怼回去,虽然没有实现,但也没有关系。夏且月故作柔弱地咬住嘴唇。反正这个雷已经埋下了。
或许是收到预料中的结果让荣欣兰获得了满足,她的声音比之前小了些,甚至多了些柔和,“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你不要介意,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对你说这些的。”
“没关系。”夏且月像个软包子一样摇摇头,好像真的被安抚到,抿住唇抬起头乖乖地看向对方,“我先回去休息了,晚安。”
“下不为例。”
“好。”
夏且月一直保持着可怜兮兮的模样,遇到工作人员的关心她也只是摇摇头说没事,直到关上寝室的门,她才沉下肩,放松地伸个懒腰。
下一秒困意又蔓延上来,挣扎着洗漱完卸掉妆,就在床上缩成一团,不省人事。
现在的夏且月很想骂人,她是被吵醒的。
耳边还传来金溪的声音,好像在说:“现在还早,等且月醒了我让她去找你。”
“没事。”那人爽朗地应答,见夏且月还没睁开眼就在她的耳边大喊:“且月起床啦。”
不满地缩进被子里,对方竟得寸进尺将被子掀开,冷意瞬间袭遍全身,最后连枕头都被抢去。
夏且月将头抵在墙壁上,冷冷地睁开眼,深呼吸尝试平息怒意,用力拽住睡衣,防止因为对方不知分寸的拉扯而走光。
她无法接受这样不体面的对待。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蓄满力刚要进行输出,有人先发话了。
“你真的很吵。”秋令竹呵斥道,“请离开我们的寝室。”
“吵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荣欣兰像是替做错了事的孩子道歉的家长,“都是因为夏且月睡懒觉,不然我也不会用这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