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其实比我勇敢。你们都比我勇敢。”
孟宴臣说完这句,抬眼看宁竹。
“宁竹,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
“孟宴臣,你其实不是不勇敢,你只是太善良,你总是站在父母和妹妹之间,想为他们找一个平衡,想在他们有矛盾的时候当他们的润滑剂,想缓和他们的关系,你成为了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哥哥,但是你自己呢?你哪怕自私一点点呢?
不,那或许都不叫自私,只是找回那一点正常人本就有的天性。”
宁竹那双眼依旧认真地看着他。
孟宴臣其实没有很醉,只是想要借着酒醉的理由,暂时放下那些从小被当做提线木偶一样培养出来的姿态,偷偷地享受一点出格的、叛逆的快感。
他释然地笑了,镜片背后漆黑的眼睛看着宁竹。
“你是第一个叫我自私一点的人。”
“孟宴臣,你有没有想过,走到最高处去,就没有人能掌控你。”
“当然想过。”
宁竹听他说完这句,没有再说话,只是站了起来,右手拿起那杯孟宴臣还没喝的水,左手拿起摆在桌上的酒杯。
她径直递给孟宴臣那杯酒。
“孟宴臣,我以水代酒,希望你从今往后,攀上顶峰,寻得自由,过完有勇气的余生。”
她知道很多事其实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她私心希望他好,不要再被那股破碎感萦绕。
孟宴臣的心像是闯入一只蝴蝶,扑腾的翅膀把他的心房扇得很痒,后来他才知道,这只蝴蝶来自南美洲亚马孙河,那是他人生的一场蝴蝶效应。
他接过酒杯,站起身来,西装微皱,让他染上了点颓气,但依旧是芝兰玉树,松形鹤骨。
“好。”
孟宴臣看着宁竹熠熠的双眼,犹如暗夜的星,散发着坚韧与真诚。
他弯了嘴角。
两只玻璃杯相碰,那一声脆响,像是宣示着孟宴臣对宁竹许下了一个又像祈愿又像约定的誓言,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变成现实。
林稚看着宁竹走了出来,围着她转了一圈,“没事吧?”
“会有什么事?”宁竹一头雾水。
“哦,对了,你说出来跟我说的!你快点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什么也没有,但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的有些可能是真的。”
林稚一头黑线,“宁竹,你跟我玩绕口令呢。”
宁竹坐在她旁边,按着林稚都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我承认,小稚,我对孟宴臣有好感。”
“你真动凡心了啊?那种想在一起的好感?”
“是,也不是。”宁竹很少有觉得无法掌控什么的时候,比如自己的情绪会因为孟宴臣起伏就没发控制。
“但是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知道的,我说过抓到凶手就要去当维和警察。”
“你偶尔挺死板的,真的……”林稚有些无语,“这两个事情它不冲突啊,宁竹。”
林稚认真的对宁竹说,“我希望你能够去追逐你的幸福。以前的事发生了,你不必一直沉湎在负罪感之中,莫叔叔他救了你,不仅仅是职责所在,更是想让你安全,能够拥有完整的人生啊,小竹,他希望你好的,如果那个凶手十年后,二十年后才找到呢?
“再说了,你找到了喜欢的人,他连你去当个一年维和警察的气度都没有,他值得你喜欢?”
宁竹一时没说话,一开口又气到林稚。
“但是我还是要去当维和警察的,三十岁前抓不着,那我就三十岁去。
“而且我和他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啊,你也知道他和他妹妹……”
林稚扶额无声呐喊,猛灌下一杯酒,心中连连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