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才得知唐瑜也要一起的时候有些意外,而后竖起拇指,“嫂子不愧是女中豪杰!”
陈梓哭笑不得,她也是女的好嘛!
据陈才所说,他们伐木一般隔三天进行一次,通常在夜里0点开干。从陈家村到笑竹村脚程在两小时左右,但是她们不仅要上山,还得进深山,所以出发的时间还得往前提一提。
“几点结束呢?”唐瑜问。
陈才手指一比划,“两点咱就得停下来。”他说木头锯下来之后枝枝桠桠要砍掉,还得一根一根搬到下去装车,这中间得花费不少时间,“……最迟三点一定要走,从那里到隔壁得两个多小时,咱们天亮之前一定得要交出去。”
唐瑜不无忧虑,“然后我们还要花四五个小时回到这,有点惹眼啊。”
陈才挤眉弄眼,“所以我们一般都会去隔壁歇一天,天黑了才回来的。”
陈梓跟唐瑜对视一眼,那这得跟陈枝通气才行啊,得让她帮着打掩护。
晚饭时,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说服陈枝,这下她们可以准备开干了。
次日晚,陈梓和唐瑜各自包得严严实实的,在陈枝千叮万嘱和担忧的眼神中,她们提着一个布包出发了。
两人先出水口等,不多久陈才也出来了。
陈才小声说,“你俩挺准时。”
陈梓给唐瑜掖了掖下围巾,说,“走吧。”
三道微弱的电火光在乡间小路上摇晃,四周漆黑寒风呼啸,他们置身其中就像掉进海里的萤火虫,光是看着就让人胆寒。
陈梓不自觉拉住唐瑜的手腕,问陈才,“你以往都是一个人走这条路?”
陈才理所应当,“是啊,我都习惯了。”
陈梓佩服。
起先他们还冷得打抖,但走了快一半的时候身上就暖和起来了,这时陈才也活络起来,开始说一些他在隔壁的所见所闻,不管里头有几分真假,总归图个乐呵。可这家伙说上瘾了,到后面竟然把带颜色的东西也说了出来。
陈梓连忙打断他,“瞎说什么呢。”
陈才这才意识到说过了头,他尴尬一笑,“打嘴打嘴。”
进了笑竹村后三人完全噤声,陈才带她们抄一条隐蔽的小路往山上走,磕磕绊绊半小时,她们来到一处密林,陈才吹了个口哨,前边悉悉索索陆续出现几个人影。
唐瑜瞧这阵仗有点怕,不知觉地往陈梓身边靠,陈梓虚虚揽住她。
大家都不是来交朋友的来这里,所以废话不多说,分好工具直接开干。
陈梓和唐瑜都分到了探灯、锯子和手套,陈才跟她们说了怎么选木头后就任她们自己去搞了。
这活儿是真累,完全就是在卖体力,一时间夜幕下全是拉锯子跟喘气的声音,这还没半小时呢,陈梓跟唐瑜就相继脱起了外套。
陈才在每个整点都会报一次时。
一点整,陈梓和唐瑜停下喝水,两人吭哧吭哧歇了十来分钟后又继续拉锯。长时间的重复机械劳动让人苦不堪言,随着一颗颗木头倒下,时间也慢慢来到凌晨两点。
陈才用不大的声音说了句,“做好装车的准备!”
于是众人开始对着这些木头劈劈砍砍,那些干得快的已经开始拖着木头下山了,陈梓和唐瑜对视一眼,不由得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都劈好后,陈梓对她说,“我来拖就行,你在这歇会。” 然而看了眼隐隐绰绰的人影后她又说,“算了,咱俩别分开。”
唐瑜哪能让她一个人出力,两人齐心协力地将木头摞到板车上用绑带绑严实了,随着陈才一声令下,陈梓将绳子套在身上,整个人前倾,车轱辘慢慢转动起来。
真沉!这还是有唐瑜在后边帮忙推的结果。
从漆黑的天幕往下看,乡道上十几盏灯火犹如繁星坠地,北风呼呼地刮,他们的汗水从下巴一滴滴地落。
陈梓心想她或许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
众人且歇且走,总算在两个半小时后来到目的地,如果现在不是冬天,可能天已经泛起鱼肚白了。
大部队停在一处宽阔的院子里,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点着电灯,怪阔气的。院子里头站着两个戴毡绒帽的男人,一个拿纸笔一个拿着卷尺,拿纸笔那个往人堆里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在陈梓和唐瑜身上停顿了一下,转而跟身旁的陈才嘀咕,两人分开后,陈才让她们准备计数。
陈才这人挺敞亮的,每车过去多少数多少钱他都会报一下,这样大伙儿心里也有底。
陈梓和唐瑜这车并不比别人差多少,也多亏了唐瑜在,不然光靠陈梓一个人肯定干不了这么多。
收了钱之后,陈梓和唐瑜跟随大部队走,众人来到两里之外的一处国营旅社。里面的店员似乎习以为常,过来一个人就懒懒地递上一把带门牌号的钥匙。
陈梓和唐瑜上前,那店员掀了掀眼皮,“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