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妤清楚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让她去堑东。
圣上猜忌心重,若是携魏恙前去恐惹是非,林卿宥公务繁琐,算来便只有她了。
“就权当去散心了,你婚事所需的东西母亲都会帮你备好。”魏氏劝道。
林卿妤没怎么出过盛京城,便点头应下,又忧心林卿念便求二人将她一同带上。
魏氏估摸着林卿念功夫了得,带着也有些保障,便于杨氏商议,杨氏欣然答应,五日后便出发前去。
杨氏拉过她,抚着她的纤手,“好孩子,堑东虽算不上远却也是一路奔波,苦了你了。”
“舅母言重了,卿妤从未拜访过堑东老宅的老太君,听闻医术了的,今日得此机会等会好好珍惜,怎能言苦!”林卿妤面色真诚,未见半分退意。
魏氏笑道:“老宅还有许多姐妹妯娌,你个不懂事的,莫要让姐姐妹妹们笑话了去!”
林卿妤心知魏氏这是在警示自己要守规矩,刚要应下却听杨氏嗔道:“你啊,就是个黑心鬼!我还从未见过如卿妤这般知礼守礼端庄大气的女子,还要说她不懂事。”
“嫂嫂惯是向着她。”魏氏含笑将此事揭过。
杨氏又理了理林卿妤鬓角的发丝,怜爱道:“此次祭祖权当外出游玩,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都同舅母说,舅母给你买!”
“这可是舅母说的,到时候卿妤定要好好敲舅母一笔!”林卿妤坐于杨氏身侧挽着她的小臂撒娇。
魏氏心知林卿妤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便嗤两人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看都要忘了我这个娘了,罢了罢了,你舅母没有女儿,你还是认她做母亲罢!”
“这自然是好,只怕小姑舍不得!”
林卿妤母女黄昏时分才离去,两人挤在同一辆马车上如往日般相对无言。
林卿妤回府后一头埋进书房对账,又叫来府中的几个管事婆交代后面几日的安排,顺便让章妈妈清点去堑东的衣物,再赶制几身她与林卿念的新衣。
几日后
太子貌似被政务缠住脱不开身,这几日都没来过,林卿妤乐得清闲。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后,杨氏派人来传话说明日启程,林卿妤应下,又去通知了林卿念。
林卿妤略一思忖,吩咐章妈妈多带些盘缠与轻便的衣裳,还要拿上正屋锦盒里的长剑。
傍晚时分,书云清点着林卿妤的衣物行李,微蹙着眉进了院里的书房,只见林卿妤端坐于书案旁,眼睛一瞬不眨的研习着一本医书。
林卿妤听到动静,见她进来忙招呼到身前,问了一些有关医术上的问题。
书云答完后才回禀:“姑娘,衣物与首饰是否带的多了些?奴婢瞧着有几套窄袖姑娘从未穿过,也要带上吗?”
林卿妤毫不迟疑:“带上,都带着。”
书云不知姑娘在盘算什么,虽是不解也只能应下。
林卿妤目光蓦地落到书案上摆着的一封信上,这还是骆既清前几日寄来的那封,她看完后就吩咐章妈妈收起来,此后便一直未碰。
原先那些与骆既清往来的信件已被她全部烧掉,就余此一封。
书云掩门的轻响将林卿妤唤醒,她拿起那封信久久不能放手,最终只是贴身收起,状似无事继续研习医书。
书云行至院中,回望一眼灯火通明的书房,她见自家姑娘对那封信的态度,心中明镜一般。她知晓姑娘这些年来的不易,也知那封信若是留下恐是后患,却开不了口劝阻。
她知姑娘于她一般清醒,却比她痛苦千倍万倍。
次日一早,魏氏领着林卿妤二人等在门口,待杨氏来后要请她进府,被杨氏以一家人之名婉拒,领着两人上了马车。
车内宽敞,四壁雕有各式花卉并挂有香囊,小几茶具软座等一应俱全。
林卿念伤虽好的差不多了,可车内毕竟有杨氏,不免要客气几句,且林卿念和她并无太多接触,难免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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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沿官道一路向东,众人只觉愈发温暖,也见识了许多在盛京不曾见过的景象。
千里沃野,彩蝶翩飞嬉戏;浅溪绕村,竹掩屋舍,炊烟袅袅升天。
堑东有五郡,她们要去的魏家老宅位于琢郡,位置偏西,乃是五郡之中最富庶之地,听闻更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之处。
车队脚程慢,走了几日才到峻州,杨氏不急,林卿妤两人也只当是出门散心,乐得自在。
杨氏温婉,林卿妤两人这几日没了魏氏的约束,与杨氏便愈发亲厚起来。
林卿念略有些晕车,前些日子吐得天昏地暗,此时正撩起帷幔透气。杨氏与林卿妤温文尔雅的坐于软座上,正各自拿着手中的信研读。
林卿宥的来信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另外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在最后还提到了峻州匪患一事,让她当心云云。
林卿妤将信折好,目光略沉,落到身侧正难受的林卿念身上。
峻州匪患,说不定是个好时机......
她又慢条斯理的晃了晃脑袋,太过冒险,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