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的这项试验，不单单是只针对于向导本身，还有alpha。

所以在他们的试验基地里，也有少量的帝国研究员。

至于这些研究员是自愿参与这项研究，是被威胁，还是联邦和帝国合作，这就无从而知了。

可无论怎样对于沈之容来说，这项实验必须废弃掉。

即便不能废弃，那么至少要阻止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不会再启动。

所以，当他们“误入”联邦境内，这些又兽又人的人类是兴奋的。

他们终于得到了一个最适合的alpha试验品。

*

沈之容伪装成受了重伤的alpha，被萨绒捡了回去。

萨绒的目光依旧是符合他光辉天使的人设的温暖，但在温暖之后，沈之容察觉到的是无尽的冷漠。

或许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带着残忍。

残忍…

不太明白，这份残忍究竟是为了什么。

“真可怜。”

萨绒的手指轻轻碰了下沈之容的脸，却只是用指尖稍稍碰了一下就收回。

而且他将食指与拇指相互摩挲，似乎上面沾了脏东西。

有些嫌弃，可又看了一眼沈之容后却笑了笑，带了点兴奋。

萨绒说：“不错，你的脸，我很喜欢。其他的，别人很喜欢。”

言下之意，就是沈之容纵然很优秀，可他只喜欢沈之容的脸。除了这张脸，他看不上任何一处。

沈之容总觉得萨绒的态度怪怪的，但他早在心里知道，萨绒和奥蒂斯是同谋，是生不起对他的怜惜的。

现在的局面。才叫更奇怪不是吗？

萨绒知道沈之容是谁，而沈之容也同样知道他们的算计。

可现在还要装作彼此不认识，按照给出的剧本开始演戏。就像是一切都是全新的，一无所知的。

这场静默的心理战，率先按耐不住的人，是萨绒。

他俯下身，对沈之容说：“你好，帝国明月。高高在上的月亮，帝国最锋利的刀刃。没想到，我们会已这样的方式见面。”

“怎么不装了。”沈之容叹了口气，直起身，才发现联邦人的身体竟然这么挺拔。

萨绒虽然是向导，却也比沈之容魁梧些。

他的身体下压，似乎就可以遮挡住沈之容。

萨绒突然就皱了皱眉心，他闻到了一阵阵的檀香味。

“你亲爱的王储殿下没有同你说过吗？”萨绒的目光淡淡，“你，现在归我们了。”

比起单纯的暗害杀掉沈之容，作为帝国的王储，奥蒂斯显然帝王之术学的还不错。

将沈之容推进萨绒的试验，有去无回。

但身为帝国明月，沈之容拼死也会毁掉这个实验。

多么讽刺。

沈之容也同样闻到了萨绒身上的雪松的味道。他们的味道，是相近的。

不过很难得的是，他竟然可以闻到萨绒的信息素，而且明显得，萨绒也闻到了他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帝国与联邦是两个…物种？

是不该闻到彼此的信息素的。

沈之容想，或许是萨绒的实验，开始有所成效了。

*

实验室有一个特殊的存在。

对方的容貌绝美，发丝乌黑，被一条白绳子系着，一走动就像蝴蝶翩飞。

他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易碎的琉璃娃娃。

可如此易碎的人，他不是这里的研究员。

他是试验品。

一个，被折磨的实验品。

“今天的试剂。”楚砚将一管蓝色的液体递给沈之容，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青年白皙的后颈。

还有宽大衣服遮不住，从后颈向下的消瘦背脊。

楚砚看着他伸手接过，面无表情的喝下。

帝国明月，他们都听说过。

而楚砚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目睹帝国明月的风采。

沈之容并不愧对于帝国明月这个称号，对方一举一动，就像月华静静，尊贵而又高洁。

但此刻，明月落尘。

渐渐暗淡。

所以即便是楚砚也禁不住问他：“与其成为试验品，反过来做我们的同事，不是更好吗？你知道的，如果你愿意，你在哪里都会很好的。”

他在哪里都会很好吗？

沈之容的目光因为药物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也显得这双眼睛有种混乱崩溃的美。

并不是的，他不是，1.0不是。他们过得都不是很好，但沈之容却仰起脸，对楚砚说：“如果我愿意，就不会来这里了。”

他们都清楚沈之容为什么而来，也清楚比起杀死他，更好的是利用他。

无论是让他成为他们的人，还是成为他们实验床上的人。

楚砚不再说话。

更深的一层，是因为这些是萨绒的主意。

他无条件服从萨绒。

只是他又说了一句：“你为帝国奉献牺牲，送你进来的，却是帝国王储。沈之容，明月落尘这种事，你让我看了实在觉得悲哀。”

楚砚就是那位拒绝婚约，追随萨绒的哨兵。

沈之容甚至觉得对方在五十步笑百步。

他的悲哀，何尝不是，直觉中和自己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