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号030为您服务。宿主请注意，精神力即将耗尽。】

不知从何而来的温度让斐特的眼前滚烫的模糊难辨。

奥莱恩的咽喉就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他毫无征兆的冷着脸伸出手去，握住了奥莱恩的脖颈。

奥莱恩痛苦地呜咽了一声，太阳穴处的青筋隐隐的抽动。他颤抖着手抓住斐特的手腕，不自觉地用力收紧，一点一点向上攀附，骨节泛白。

斐特的手腕被抓出了红印。

奥莱恩的反抗让斐特眼里晦暗不明的情绪又浓烈了几分，他笑了笑，一言不发的凑到奥莱恩跟前。

他缓慢的松开手，随后猛地抓起奥莱恩的头发按到了沙发上，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奥莱恩被固定在沙发上。刚刚接受过斐特的精神力安抚，现在他对于斐特的动作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他麻木的垂下眼，避开斐特的视线。

那目光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挣扎、愤怒……痛苦。

痛苦？

他在痛苦什么呢？

明明……

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身上突然多出来的重量打断了思绪。

斐特的身体滚烫，握着他头发的手松开了，沿着他的脸滑到了肩颈处。

奥莱恩身体一僵，紧张的摒住了呼吸。

“……雄主?”

斐特哑着声音“嗯”了一声，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牢牢的把自己挂在了奥莱恩身上。

奥莱恩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过了半分钟，他才动了动手臂，试图调整姿势。

“别动。”

斐特突然命令道，声音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意。

奥莱恩的身体瞬间又僵硬了起来。

“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斐特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相比之下，奥莱恩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骨翼边缘锋利的羽毛收了回去，金色的微光流动在四周。

奥莱恩从来没有离雄虫这么近过。雄虫的体温很高，隔着衣服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意，粗重的呼吸打在奥莱恩的锁骨上，手却凉的出奇。

雄虫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

作为虫星公民的常识告诉他，斐特面临精神力耗尽的危险。

熨帖的军装起了皱，他的手不停的转动着袖扣，指尖染上了金属的冷意。

斐特浅金色的头发抵在他的下颌。

奥莱恩稍稍侧头，躲过头发的攻击。

他轻轻抱住斐特，将他转移到沙发上。

斐特很轻，皮肤没有任何粗糙的地方。脖颈、手臂、腰肢都是军雌不会有的脆弱。

如果没有家族的束缚，他想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但这种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

他将骨翼收起来，尝试释放了一点精神力。

但他很快摇晃了一下，后颈的虫纹充血一般肿胀了起来。

精神力改造违反帝国法律不说，它的风险系数也极高。百年来技术进步甚微，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根本没有虫会去涉足这个领域。

他已经被军部革职，登录帝国系统的权限也被顺带注销了。

他只能浏览一些帝国档案科的公开信息，很遗憾，当中没有留存精神力改造成功的案例。

他并不意外。

想必不会有虫大胆到将这种事搬到明面上来。

他不知道不能释放精神力是不是精神力改造导致的。如果是，这是否只是暂时的后遗症，他都不清楚。

他垂下眼睛，手指颤了颤，再次拨通了帝国医院的通讯。

*

一般的贵族雄虫都是有私虫医生的，但是奥莱恩不知道，也没有对方的通讯方式。

上午来过的年轻亚雌已经被换掉了，这次帝国医院来的都是些生面孔。

他们合理的克制着对于这只一天联系两次帝国医院的贵族雄虫的好奇。为首的医生程式化的将金属仪器上的指标记录了下来，然后转头看向奥莱恩。

“斐特殿下的精神力检测报告有问题，我已经给他注射了精神力补充剂……但是这种补充剂对S级雄虫的效果并不好。给S级雄虫用的特制补充剂是不允许流通的，建议阁下联系一下博克洛斯家族的私虫医生，或者先对斐特殿下进行精神疏导。”

如果是S级或是A级军雌，精神力方面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劳烦其他虫，没有任何药剂优于雌虫直接的精神疏导。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言下之意就是谴责奥莱恩作为雌侍却没有履行义务。

跟在后面的亚雌学生极快的看了一眼奥莱恩，但他对此没有什么反应。

“……我知道了。”奥莱恩强迫自己表现得冷静。

事到如今，他对于这个结果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波动了。

“什么？”

为首的中年医生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他以为奥莱恩至少会立即释放精神力，哪怕是做表面工作。

再加上雄虫暴露在众虫视线里的手腕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他不由得在心里给奥莱恩打上了“虐待雄虫”的标签。

“我……现在是狂躁期。”

一般来说，狂躁期的军雌是不被建议使用精神力的，但也并不是明令禁止。

奥莱恩知道这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他被进行了精神力改造这件事。

奥莱恩比医生高快一个头，中年医生不喜欢被俯视的感觉，他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心里对奥莱恩的这番话嗤之以鼻。

没有虫会不知道奥莱恩是S级军雌。

他刚刚觉醒的那年还在星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中年医生不认为他还有跟奥莱恩解释的必要，他的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十支补充剂，一天两支。不过，我还是建议您尽早联系私虫医生。”如果执意拒绝，下次来的就是雄虫保护协会的虫了。

后面的话中年医生没说，他将精神力补充剂放到实验台上，不忘将出诊单发到了奥莱恩的光脑里。

等到帝国医院的虫都离开，奥莱恩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

他闭上眼，就能看到帝国监狱铺天盖地的猩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