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特没有出声打扰，他不想因为他而失去一顿难得的早餐。

他脱下拖鞋，安静无声的回到房间，打开光脑看了一会儿监控，看到奥莱恩从厨房出来，像往常一样跪在他的房间外，才佯装刚睡醒的打开房门。

围裙已经被奥莱恩脱掉了，手指上还沾着没擦干的水渍，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奥莱恩没想到斐特会出来的这么快，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水渍缓缓消散在了空气里，手上的温度冷了下去。

斐特赤/裸着双脚，拖鞋被放在门边。奥莱恩一愣，微微弯下身，将两只拖鞋摆放到斐特身前。

“雄主。”

斐特静默的看着他，眼睛莫名放了空。

像生怕打扰他一般，走廊上的灯没开，所有房间的窗帘都被关严，只有楼下厨房微弱的灯光还亮着。

四周寂静、昏暗。

迟迟没有得到斐特的回应，奥莱恩一动也不动的跪着。

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紧张。

片刻后，斐特抬起脚，奥莱恩伸手极轻的将拖鞋穿在了他的脚上。

“雄主，您要吃早餐吗？”

奥莱恩低声问。

斐特望着奥莱恩的头顶，“嗯”了声，转身进房间换了身衣服，下了楼，鞋底发出轻微的响声。

奥莱恩跟在他的身后打开了客厅的灯，随后垂眸静立在斐特旁边，脸上的表情近乎温顺，带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斐特走到餐桌前，神情有些愕然。

精致的餐盘里，从番茄牛腩，到红酒鹅肝，几乎包含了帝国研究院公开预定的所有食材。

心跳有一瞬间的失控，他的确在享受这个过程。

斐特很少去餐厅，更多是用营养液来充饥，因此他此前并没意识到餐桌前只有一把座椅。

他平淡的扫了奥莱恩一眼，什么也没说，坐下拿起了筷子。

根据帝国匹配守则，雄虫用餐时雌侍是不允许与雄虫同坐的。守则的界定很模糊，贵族雄虫甚至要求雌侍不能与他们同时用餐。

作为帝国培养出来的战争机器，奥莱恩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后者。

他们被要求对雄虫永远的谦卑、无条件的服从。

斐特没有打破这种规定的意图。

类似烹饪的生活技能是军雌觉醒精神力之前的必修内容，尽管并不常用。但斐特必须承认，这顿早餐令他很满意。

但他什么也没说。

奥莱恩的期待落空，没什么反应的垂下眼。

吃好后，奥莱恩从恒温箱中拿了一杯牛奶递到他面前。

斐特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将牛奶推了回去，满杯的牛奶险些溢出来。

“自己喝吧。”

他的语气平淡。

话音落下，他静默了一阵。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了原主冷漠的、命令般的口吻。

奥莱恩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轻轻缩了一下。

“是，雄主。”

奥莱恩的嘴唇刚碰到杯沿就意识到了不对。

这不是他放进去的那杯。

斐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小心翼翼地和斐特对视了一眼，静默了半晌，闭眼将牛奶一饮而尽。

药效发作的很快，不出一分钟，奥莱恩太阳穴处的青筋就抽搐了起来，瞳孔里的血色如同潮水一般覆盖了上去。

大脑里的神经好像在一寸寸崩裂，脆弱的精神海被疼痛折磨的几乎崩溃。

但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站姿。

斐特有些惊讶于他的意志，心底升起一丝诡异的酸疼。

奥莱恩微微抬头，眼眶发红，用近乎哀求的神色看了他一眼，胸腔冰凉麻木。

“雄主……”

他现在确定了。

昨天他被强行打开精神海，不过是雄虫想换个方法折磨他。

给他一点希望，再将它彻底打碎。

他第一次生出了度秒如年的恍惚感。

餐厅内的空气愈渐冷寂。

斐特静怔的看着奥莱恩，他没想到口服羟色琉带来的反应会这么大。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关于羟色琉的片段，他本能的认为最多和注射S级补充剂一样。

他皱着眉绕到奥莱恩面前，将他的脸抬起来，凝视着他隐忍痛苦的眼睛。

奥莱恩神志不清的以为他又要做什么，下意识躲了一下。

奥莱恩的反应让他的心脏猛地收缩。

他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留给奥莱恩足够的安全空间。

F707探测到危险，出现在了斐特面前。

它具有简易的健康监测功能。斐特沉默着看了一眼传输到光脑上的数据，等着精神海的各项指标不再提示风险高危，才释放出了一点安抚性精神力。

奥莱恩的反应渐渐弱下来，但还没有完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