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春祝新年，在这里祝大家兔年大吉，跳一跳新年到，蹦一蹦财运广！”

餐厅包间内的挂壁电视正放着除夕晚会，一溜的‘小兔子’在台上蹦来蹦去，谢扉在心里感叹着：小孩子就是有活力。

蛇族一年一聚，在场的这些人，谢扉一个都不认识，只有眼熟，还是那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眼熟。

大概是去年的团年饭上。

“诶，你现在在哪里工作？”旁边坐着的那位突然问谢扉。

“我工作比较随意，”谢扉反问，“你在哪里工作？”

最烦这些八卦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问他工作上有什么成就了？

谁知道这人压根没按套路出牌。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今年负责统计蛇族人口的，你是去年年末灵力测试最后一名的谢扉，对吧？”他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什么通知，“这是今年的新规定，上面清楚写着灵力需要达标，就算是最后一名，也有个标准。”

“那如果完不成呢？”谢扉摊开手想一把火烧了这个通知，结果一使劲，那一点火苗还没打火机大。

“烧了也没用，我该传达的都带到了，完不成也会有相应处罚，”这人解释道，“没办法，蛇族人口越来越少，这都是为了我们能够生存而制定的，毕竟灵力越高才能到达更好的位置，前段时间好几个族人都消失了，大概……唉。”

谢扉有些犯怵，问道：“他们都多大年龄？”

“哟，那可大了……几百几千的都有，”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这……年年都没达标吧，压力也别太大，完成不了无非就是罚款，多挣点钱就行。”

谢扉一哽。

几百几千年还不够活吗？永生又不是他的目标，况且要钱也没有，他身上那点钱拿来修炼都不够。

“要我说，蛇族又不会消失，不必这么紧张吧？”谢扉吃上一口菜，“蛇族消失的话，生肖轮值怎么办？”

这人点了点通知单右下角的签名处：“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生肖肯定和我们不是一个等级的。”

谢扉手指悬空画了两笔，还是签上了名字，身边人立马收走通知单：“后天记得按时参加，还是在蛇村。”

“我没车。”谢扉很直接。

这人朝碗里夹上一筷子菜：“没关系，这次新添了摆渡车，你过去就知道了。”

谢扉点头，想着快点吃完饭好溜走。

“你说这也是稀奇哦，这几年都还挺好的，一到龙年就不顺，”斜对面的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有人快速接上：“生肖失职啦，那个管理者也是倒霉催的，前两天还有人说看到他了，还在到处找呢，这都找好多年了吧。”

“要我说，找不到就换下一位呗。”

一开始那位说：“那可不行……生肖和管理者一百年换一位，这就是铁饭碗啊，要是一直找不到，那龙年岂不是年年不顺。”

“就是现在年轻人说的什么水泥还是什么？”

“水逆！”

“嗐，等他找到生肖就不逆了，不过这也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喝喝喝。”

谢扉静静听着。

有人就算失踪了也还是轮值生肖，有人从一开始就是小废蛇，还是无毒的乌梢蛇。

这顿饭越吃越没滋味，谢扉趁着他们聊得正高兴，匆匆说了句‘我先走了’便离开包间。

耳朵终于清静了。

这些年的年味越来越淡，鞭炮禁燃，他也没什么朋友。每年都只能和族人一起吃个团年饭，感受一下过年氛围再回到自己那个出租屋里。

去出租屋的路刚走半截，寺庙公众号新发出的消息使他临时换了目的地。

内容写着：新年求平安、求姻缘、求财运就在今晚。

谢扉才不作选择，新的一年，他全都要。

义无反顾地，拉上棉服拉链，朝寺庙的位置走去。

只能走。

一没钱二没车，主要过年还溢价，他宁愿走上一小时。

一路上越走越黑，好在黑夜对他来说没什么障碍。

半路上还有私家车招呼他：“去寺庙？四十走不走？”

谢扉瞥他一眼：“四十？我再走四千步就能到！”

事实证明他算得不准，手机上的步数显示他走了七千步，到寺庙门口看到直通大门的台阶时，谢扉着实只能叹口气。

晚上的寺庙很是热闹，也可能是节日的缘故，晚上九点多还是人挤人的状态。

他直接到大殿门口拿了免费香，挤在人群中跪下。

谢扉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身份证号还有家庭住址，最后开始了那一大串的心愿。

他想着：今年我又来了，这次和上次一样，修炼顺利灵气暴涨；兼职多多吃穿不愁；平安顺遂姻缘降临。

磕了几个头后，谢扉开口：“不好意思，愿望有点多，各路神仙多多体谅，不求百分百，但不接受调剂。”

旁边跪着的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双手合十快速开口：“我也不接受调剂。”

他起身拍了拍这人的肩膀，同是苦命人，谢扉懂。

晚上没吃太多，主要在那种环境下食欲并不好。于是在寺庙逛上两圈后，肚子也就被逛饿了。

好在前面有块休息区，那边有烤红薯烤玉米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