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等方阳过来之后，方随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让她照看好陈恪暄，然后把车子开去送修并去了趟交通管理局。

到的时候祁川刚好在办公室值班，工位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桌上摆着一个装着早餐的纸袋。

方随走过去礼貌问道：“没吃早饭？”

祁川啊了一声，把纸袋往前递了递，顺手捞起旁边的凳子，“刚买的，吃点吗？坐这儿。”

方随说了声谢谢，坐下，祁川继续把袋子打开，“你赶巧了，就今天买的炸馄饨，还脆的，尝尝？和之前大学食堂的味道挺像的。”

方随笑了笑，祁川打开电脑，调出违规车辆信息认真地看着，“那个蘸……”

“我来办理业务，交罚款是在你这吧？”方随问他。

“对。”祁川操作了几下，方随的罚单信息出现在前面的电子屏上，“确认一下，没有异议的话可以在上面签字。”

方随低头在电子屏上面划着一条一条事项，祁川这时才敢将视线长久地搁置在他身上，待方随用电子笔签好名字，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真是，好久没见啊。忙吗？有空聚一聚。”

“还可以，你们负责交通管制的话周六日也要加班吗？”

祁川继续在键盘上敲打，“有值班表。罚款两千，电子屏支付。”

方随朝着电子屏支付页面核对人脸，扣除罚款。

页面的支付成功页面在加载，祁川言语变得有些踌躇，“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在植物研究所。”

“哦，哦。”祁川像是松了口气，“这个工作很适合你啊，挺好的。”

“嗯。朱苓还在国外吗？”

祁川面上僵了一下，但很快神色如常，“嗯。他现在做艺术品经纪工作，挺好的，社交平台经常会发一些动态，点赞的人挺多的。”

方随看着他，似乎想继续听他说下去，祁川突然卡了下壳：“呃，我和他联系得不太多，后面离得远了，就……不过我听我爸妈说，他可能快要结婚了，到时候应该会回来。”

又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呢，结婚了吗？”

方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但也只是停顿了一秒，坦然地嗯了一声。

“哦哦，挺好，挺好的。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说一声？”没再把视线停留在屏幕，祁川把桌面的文件理顺，整理成一沓放进抽屉里，“之前还说过咱们仨谁结婚都要包个大红包……”

“很久了。”方随看出来了他的不自在，“我现在能把飞行器取走了吗？”

祁川嗯了一声：“已经解锁，出保管舱，在2号位。”

方随站起来，“谢谢，那我先走了。”

“嗯。”

祁川突然陷入了沉默，方随意识到他应该还有话要说，没有立刻离开。

“注意驾驶安全，都两次违规了。”祁川露出一个有些释然，但并不开怀的笑，眼角位置的小坑在肌肉的挤压下看起来有点明显。

时间恍惚而过，方随以为自己早就记不清很多人的模样，但在此时却很轻易地想起了这个小坑的来历，以及朱苓因此对祁川进行的奴役。

“方随。”祁川说，“以后有机会常联系吧。”

方随点头。

*

离开交通管理局，方随往家里赶过去，他的手机没有收到方阳的来电，说明应该没出什么状况，路过一家大型商超的时候，他进去逛了一会儿，买了很多零食，准备让方阳带回学校。

然而刚一进家门，他就看见了两人对峙的场面。

方阳听见开门的声音看了方随一眼，接着重新看向站在沙发另一侧的陈恪暄，“继续扔啊，把他手里拎的东西也抢过来扔了。”

陈恪暄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方阳气极反笑：“这会儿你会装了？刚才横的不是你啊？”

方随放下手里拎着的袋子，走过去斥责她：“我让你来是照顾他的，不是来和他吵架的。”

方阳气得不行：“大早上你让我来这儿，我从被窝爬起来就赶过来了，特意给他带了早饭和花，这没错吧？都被他扔垃圾桶了！我按你的话说，我是你的妹妹，他就跟有听障的复读机一样，全程就一句话，让我离开他的家，你要再不来他估计都要动手打人了！我是来照顾他的还是来挨打的啊？”

方随过滤掉她夸大的部分，大致对情况有了了解，“去把门口的东西拎过来，里面有吃的。”

方阳吸了吸鼻子，走到门口把零食拎过来走到沙发最远的一边坐下，往陈恪暄那看了一眼，这家伙还在原地站着，原本凶得要命，这会儿倒一句话不说了。

据说陈恪暄失忆前后变化很大，但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令人讨厌这一点是一模一样的。

方阳一边嚼着巧克力卷，一边看着方随对着陈恪暄温声细语，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珠刚回正，刚好和陈恪暄对视上，只是淡淡的一瞥，但里面不乏恶意和挑衅。

方阳忍不住靠了一声，被方随准确捕捉：“不许说脏话。”

陈恪暄的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但方阳就是能从中看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劣意味。这就什么来着？会咬人的狗不叫。

“去那边坐着拿个三明治吃，我去给你拿毛巾，以后洗完澡要把头发擦干。”方随拉住陈恪暄的胳膊往方阳那边推，“不要和她吵架，她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