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鱼人男孩慢慢掰开他的手，“我，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把什么都奉献给你了…”

房间里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好暗…

倪轲变成了在海里下沉的树叶，飘飘浮浮之中，早已忘记自己最早的处境。

面前出现了一份食物，倪轲抬了抬头，是标标，它带回来了一份食物。

不对，是他自己的血肉，它的一个衣袖空荡荡的，面前的食盆里肉和骨头搅打在一块，散发着恶劣的腥臭味。

“妈妈，吃。”标标跪在面前，用手捧起肉泥忘他嘴里送，“妈妈，谢谢你为我做的。”

“妈妈，我把我分享给你…”标标突出眼眶的眼球滚出泪水，“妈妈，我很爱你…”

标标裸露出来的骨骼开始不断伸出尖刺，随着它的靠近，也不断有利刺扎进倪轲的身体。

“妈妈，我很痛，就跟你身上一样痛。”

标标捧起倪轲被咬伤的那只手，

“妈妈，我只是想跟你玩，我不想你怕我…”

人类的皮肤也不断从鱼人男孩身上剥落，一个被细密鱼鳞和尖刺包裹的鱼骨骼出现在面前，骨骼的接缝处爬满了活动的蛆虫。

“我知道我没那么好，妈妈，感谢你爱我…”

溃烂的脸带着腐烂的呼吸迎到倪轲的面前，眼球上布满了瞳孔，在不同方位上齐刷刷地盯着他。

“妈妈，你还爱我吗？”

妈妈，你还爱我吗…

倪轲闭上了双眼，童年时被母亲戳伤的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一样的话语无数次在回忆中出现，他知道真相，但他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母亲不是那么爱自己。

自己的母亲，也会因为自己失手打到她而破口大骂；也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冷暴力；也会给予他一个孩子不应该有的期盼和激励。

自己的脸也会这么丑恶地呈现在母亲面前吗？

他用母亲的方式重新养育了一个他，标标不过是展开他内心深处缺憾的魔镜，他往里一望，就揭开了自己不堪入目的过去。

倪轲睁开眼睛，面前的标标突然变成了童年的自己，只不过带着腐烂的皮囊。

“还，爱我吗？”

自己的头颅不断重复着者句话，脑袋也在面前开始分裂，数量在这里小房间里增殖，很快倪轲被自己的头淹没了，只不过每一个脑袋都还在执着地发问。

很快，一些头颅开始攀爬在他身上，与他的肌肤融合。

倪轲知道说出那一句迟到的爱就能放过自己，但他说不出口，他不应该是自己的母亲，他应该爱自己，但不是用母亲的方式。

他习惯性的想要抽烟，逃避这个场面，但发现并不是在自己的家里。

“妈妈，爱我。”

“妈妈，请爱我…”

已经有自己的脸附着在自己的身体上了，不断在躯干上呼喊，倪轲想要把这些东西从身上撕掉，却把自己搞得血淋淋。

“她不爱你。”

“她不爱你们！”

倪轲向“倪轲们”泼洒自己的鲜血，爱不是正确答案，真相才是，假如他的母亲不想他知道这个真相，那由他来尽最后的孝道。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自己的脸开始变换，融合，最后变成了躺在地上的丑陋的小鱼，咿呀咿呀地叫唤着。

倪轲把手伸进它的嘴里逗弄它，它也只是轻轻的咀嚼了一下，发出孩童一般纯真的笑声。

“叮！恭喜你完成副本‘鱼池’”

“叮！恭喜你获得1267点经验，您已升到21级。”

“叮！副本奖励已下发到你的背包，请查收。”

倪轲打开背包，一个长着自己的脸的小丑鱼雕像赫然出现了眼前。

“退回。”

倪轲向游戏助手发送了信息。

“退订，退回，T…”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