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影！”谭诺怒气冲冲地推开房门，方黎一个不留神险些被拽倒。

“哟，谭总！”莫红叶简短的打了声招呼。

方黎注意到，原来陈亭也在会议室里，此刻正瘫坐在角落的沙发中喝咖啡，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方黎，红叶，快过来，不然一会儿溅你俩一身血。”

莫红叶笑着拍拍手：“那才好呢，我支持谭总，萧影这家伙整天口无遮拦的。我还奇怪，怎么到现在都没人打他一顿。”

萧影五官蹙起，看起来就快哭了：“无情，冷血！”

方黎没有听陈亭的话，而是选择留在谭诺旁边。

这人相当生气，脸色阴沉得好像台风过境前的天空。

“谭诺……”他轻轻拍了拍对方手臂，“别气。”

方黎安抚地朝谭诺眨眨眼，给这只愤怒的大猫稍稍顺了毛。

“我最恨的就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谭诺沉声说，“萧影，不要以为我们相识多年，我就不会跟你发火了。”

“抱歉，是我口无遮拦了。”萧影站起身，相当诚恳地道了声歉。

而谭诺也很大方，既然对方道歉他也不再纠缠。

当气氛不再剑拔弩张，方黎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

可也正因如此，那些被他暂时埋在心里的疑问，竟都一股脑地跑了出来，仿佛一团蜘蛛网，包裹期间，真真假假，纠缠得他思绪混乱。

“转降b调之后最好还是减少配器，突出你的嗓音更好。”

方黎垂着眸子聆听谭诺说话，边认认真真的点头，实际却半个字也没听去。

“……”

谭诺似乎停顿了片刻，方黎默默等待对方继续。

“我觉得你在走神，对吗方黎？”

方黎下意识地点头，随即，当会议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耍了。

他感到十分报赧，只能尴尬地揉揉鼻子：“不好意思，我的确走神了。”

谭诺柔声问：“太累了吗？”

方黎知道对方在给自己台阶下，所以顺势回答：“……嗯，嗯是、是有点累了……”

他能注意到谭诺的注视，却不敢抬头回应，这个人似乎能轻易读懂他的心，为了不被人看出破绽，还是不要对视的好。

“嗯，确实，”陈亭似乎没有看出他的异样，只听他语带关心地说，“今天不如就休息吧，也研讨得差不多了，具体细节等正式录音时再说。”

“也好，”萧影伸了个懒腰，说，“不如一起去喝个酒，大家轻松一下。”

方黎酒精过敏，喝一口就浑身起疹子，而且这几个人明显关系更亲近，有他这个外人在，恐怕也喝不好，所以他非常善解人意地站起身，微微一笑，礼貌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方黎。”

忽然之间，他的手被人捉住。

他顺势转过身，就见谭诺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此刻竟有一丝可怜。

方黎头顶升起一个问号。

“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谭诺说。

“噗……”

不远处传来喷水的声音，方黎望着那位正用纸巾擦脸的大明星，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似乎有种被某人吃定了的错觉。

*

方黎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们去了位于外滩的一家小酒吧里，地点相当隐蔽，拐了八百个弯才找到，不过视野很好，果然是萧影这种公众人物喜欢的地方。

老板跟萧影很相熟，安排了一个视野最好的角落，待几人坐定，先上了一轮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据说是创新作品，拿来给他们品鉴一下。

方黎看着眼前那杯绿色、浑浊，名叫“僵尸脑浆”的液体，本就没有胃口，现在更是犯起恶心来。

“老板，”这时，谭诺朝吧台方向示意，“一杯软饮。”

很快，“僵尸脑浆”离开了视野范围，取而代之的是一杯石榴汁。

方黎对谭诺感激一笑。

深红的液体盛放在透明干净的玻璃杯中，渐渐凝结了一层白露，方黎注视着一滴水珠由上而下地滑落，最终滴在桌上，溅起一片小小的涟漪。

另外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方黎也在一旁听着，城市的光景透过窗户，为整间酒吧平添了一种梦幻的氛围，方黎喝着虽甜但涩口的石榴汁，竟觉得有些醉了。

“谭诺，你戴的这块表是君歌送的吧？”

听见莫红叶提到这个名字，方黎的注意力终于从窗外的景色中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