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暖阳明媚。

木制建筑的教学楼被天空的亮色泼洒，向阳的一面暖洋洋，平静的回廊里，能清楚地回荡着两个青年的笑声。

五条悟不拘小节地坐在与走廊相接的窗台上，半个身子探进去，歪着头和被阳光打了大半边制服的夏油杰说话。

“杰，你真的打算穿那件衬衫参加明天的欢迎会吗？我以为你会穿那件标志性的黑袍来的。”

语气里透露着戏谑，五条悟墨镜下的脸上满是笑容，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是悟你自己太兴奋了吧，不过我有点怀疑，梦野同学是真的接受你了吗？”

还是说只是因为你戏太多。

“切，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要不是那个臭小孩一直粘着她，害我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和她见面，感觉我这个男朋友当得太不称职了。”

“得亏你还有这点自觉。”夏油杰无情嘲讽。“不过话说回来你最近你是不是太闲了点，现在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嘿嘿，那是智慧如我，行程已经提前一天跑完了，不然你怎么现在才见到我。”

说着，五条悟拿出杂志拍到夏油杰面前，时尚最前沿的情报已经被他重点标注，现在只差军师杰替他完成选择。

“需要这么夸张吗？”

夏油杰轻轻一笑，回应道：“悟，我知道你的衣橱里有五十件同样的衬衫，穿那个就挺好的。”

“哎？这可是我第一次以生酱男朋友的身份亮相，当然要重视起来，不然若干年后提起生酱的男朋友就是〈那个男的〉，我得有多伤心～”

好未雨绸缪的想法！

夏油杰笑了起来，摇摇头：“看来，你确实挺喜欢她的。不过说实话，你穿什么都一样，依旧是那个让人一眼就能认出的五条悟，所以这一点你其实根本不用担心。”

五条悟听完，做了一个夸张的叹息：“果然是这样吗？好像你更受女生欢迎一点，但我们是不一样的类型，明天你可不要抢我的风头。”

夏油杰哈哈大笑：“你说得对，我可能真会那么做。不过，我劝你要是真的打算认真的话就用心一点，不然最后怎么分手的都不知道。”

“杰，你这话也太难听了，怎么会分手啊，我可是最强啊！”

“好吧，这也没错，心思深邃一点也好。所以最后我要穿哪件衣服？”

“套个麻袋吧，看夜蛾老师会不会打你。”

“……”

两人就这样相互开玩笑，下午的暖阳溜达在这座充满历史感的木制建筑中，美好的青葱岁月在流转的光阴里茁壮成长。

*

梦野生和鎏金正义相对在夜幕下的小巷尽头，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围一片静谧。

“为什么要把我叫出来？”

鎏金正义臭着脸盯着前方，她是重度的避世和社恐分子，如果可以，她愿意一直待在密闭感强烈的地下审讯室。

而梦野生的神色很是奇怪，像是掺杂着一丝决绝与不安，但还是一脸关切地看着鎏金正义。

“有话就说，不要这样看着我！”

十二岁的鎏金正义和十年后的她没什么不同，同样笔直没有弯绕的脑回路。

“我想问你一些事，但你不用感到害怕，如果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

温暖的手落到橙色的卷毛上，梦野生给鎏金正义团了一个小小的丸子头，粉红色的头绳样子很可爱，是一个小狮子的模样。

“你已经见过〈母亲〉了吗？”

话音刚落，黑色的咒力瞬间吞噬了鎏金正义的半边身子，这是她最为强大的战斗状态，手上散发霉气的术式直指梦野生，一种被窥探出秘密的感觉让她的橙发炸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个！”

鎏金正义紧张得像一只小狮子，梦野生看到她敌对的样子，反而没有畏惧似地握住了她施展术式的那只手。

“我不会骗你，但你可以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柔和的咒力流转在两个人的手上，没有任何抵抗的，鎏金正义身上的死气被安抚下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她没舍得抽出手，任由梦野生继续往下说。

“我们都是【屠叠祭】的种子，是被母亲选中的祭品，是召唤丰饶的野兽。”

“按照组织的序列来说，你比我高一级，是带我的搭档，也是我珍贵的姐姐。”

“但现在事情有了变化，我们都找不到组织了，但【屠叠祭】却还在进行。”

梦野生的结论言简意赅，时间线出现了她这样的变数，原本的奇迹岛被取缔，野兽四散开来，身为【祭主】的“母亲”也无影无踪。

这让她意识到，也许，之前经历过的世界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筹划千年，诅咒和野兽，敌对的棋子，赌局。

把已有的信息掰碎了看，【屠叠祭】的发展竟然完全不受制于任何人，这就是羂索的目的吗？

“你经历了很多困难和痛苦。”

鎏金正义开口，从对方强大的咒力里感受到了事实。野兽被训练为这样的存在，越是强大的野兽，付出的代价越多，相对意义的公平。

梦野生对她的话感到有些惊讶，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质问自己吗？看来现在的鎏金正义和未来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因为她就是鎏金正义。

“既然你知道母亲的事，【屠叠祭】也应该参与到最后了吧，是什么样的？”被称作“野兽的未来”的召唤活动，真真假假里，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鎏金正义的问题很犀利，但梦野生没有直接回答。她只吐露出两个字，并抓起鎏金正义的小手，覆在了自己的前胸。

“心脏。”

蒙蔽所有人的，独自称王的祭主的心脏。

心跳起伏的频率可以被梦野生控制，只要她想，不跳也可以。但这是只有野兽才能做到的事，任何人类或诅咒都不行。

鎏金正义的思绪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从她出生以来，就没有格外怀疑过真相，因为这是野兽的“本性”，所有的野兽无一例外，最终都要回到“母亲”的怀抱。

野兽向心脏许下愿望，却成为了心脏的养料。

“就这样把事情告诉我真的可以吗？我觉得我帮不了你太多忙。”

野兽大多早熟的很，他们知道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该。鎏金正义明白自己和梦野生的不同，她的术式尽管强大，但仍受祭主的钳制，从出生开始就被种下的相思果是已经与她融为一体的束缚咒具，她是残缺的野兽，没有这个束缚，马上就会死掉。

“没关系，你是我信任的人。”

梦野生当然清楚鎏金正义的事，搭档多年，熟知对方的喜好。她相信鎏金正义不会背叛自己。

收起自己的手，鎏金正义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