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惊呼和赞美所包围,被质疑和厌烦所缠绕,不管他人是什么反应,千守幸子始终记得那遮挡阳光的阴影轻柔而不容拒绝地落在她身上,和那两声“笃笃”一起构成了她对“意气风发”的所有理解。
像是鼓点一样落在千守幸子的心上。
雨声不绝于耳,光点近在咫尺,她本来拨着头发的手也不自觉地往前伸去,在快要碰到玻璃时,黑羽快斗突然往后看去,嘴里还说着什么,像是在和人交谈。
如烫到一样缩了一下手臂,千守幸子最终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五指张开轻轻地挥了挥手,笑着和从货物架另一侧绕出来的中森青子打招呼。
像云朵一样柔软的中森,像鸟雀一样可爱的中森,像活水一样净透的中森。哪怕鼓着脸和笑嘻嘻的幼驯染争论,也不忘从光里跳跃出来找她,将千守幸子带入到干燥的世界里,用温暖的手捂住她冰凉的指尖,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千守前辈要小心感冒呀。”
“别担心。”千守幸子像在社团时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接过黑羽快斗刚从前台买来的毛巾,道谢,再一下一下捻着潮湿的发尾。
“这样还是很容易生病的,”他拿过自己放在椅背上的毛巾,盖在头上,双手毫无章法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要像这样!”
中森青子也有样学样地演示着,只不过更收敛一些,同样的橙色毛巾就像同一品种的菌盖,炸开的发丝就是时机已到奔向自由的孢子。
默契得无以言说。
她也试着把毛巾盖到头上,米白色的布料虽然盖不住光,但也让她的视线暂时昏暗了一些,微低着头,闭着眼,好像那些没能随他们一起笑出来的声响都在喉管发酵成了苦涩。
吐出一口气,抬头时抱歉地说:“我的发质不太好,这样吸干一些就可以了。”
“这样啊,”中森青子的注意力被永山利佳的话语吸引走,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她半干的发尾,“可是前辈的发质一直很好啊!”
跟每一次亲昵、友善、甚至毫无意义的对话没什么不同,但她今天却有些难以忍受。
这不是其他任何人的问题。
“是吧快斗!”像兔子一样善良而信赖的女孩不忘拉上同类一起表达对亲近者的喜爱,没有察觉到前辈微僵的姿态,“甚至没有分叉诶!”
闻言好奇地大迈一步走向你的少年,凑过头来细看两秒,还是五秒,千守幸子不知道,只觉得他捧场地惊呼着“真的诶”时呼出的潮湿热气都喷洒在她的锁骨上,也许是她的错觉,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一阵颤栗。
“打湿的头发本来就看不出分叉呀,”千守幸子不动声色地退后,“青子的发质就很好,蓬松柔软…黑羽君也是。”
“我该走了。”生硬的转折,顾不上掩饰语气里的急切,也或许这样的语气更能掩饰其他情绪,千守幸子指了指外面,“雨快停了。”
“千守前辈!”
快要跑到雨中时,左手臂被人握了一下,又很快放开,回头发现是拿着伞的黑羽快斗,几乎擦干的黑色短发又开始肆无忌惮地翘着,张扬得像海胆。
“拿着吧。”他说。
你看了看玻璃后的中森青子,她正拿着一把伞,挥着手与你道别。
“谢谢。”她说,“你们路上小心。”
雨水落在千伞万伞上,来往流动如漩涡般的人流像是梵高点彩挥就的星月夜。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于23.06.21
是斗子的贺文!好险,差点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