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考成绩出来了。”

阮惜站在讲台前，原本鸦雀无声的班里变得更为寂静。

“南城区五所高中前一百名，咱们学校有四十五人。其中联考第一是。”

阮惜并不是故意想卖关子，挂断嗡嗡作响的手机，一向不怎么在班里有多余表情的脸上，浮现几分笑意，“方则行。”

掌声响起，方则行笑笑坦然接受众人或羡慕或敬佩的目光。

许知礼回头同样鼓掌，方则行就是这么厉害，第一果然是他。

“这次大家考得都很好，今天晚上后两节课给你们放电影，你们想看什么类型？”

“恐怖片！”“悬疑类啊！”“科幻！”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班长负责安排一下吧。”阮惜轻咳一声，摆摆手道：“爱情片就别说了，情情爱爱现在对你们来说太早了。”

“哟——”

班里响起阵阵起哄声。

“好了，你们休息一会儿吧。”

杨曳凑到脸红的方则行身边，笑嘻嘻捏他的脸，“刚刚你不大方自信呢吗？怎么阮老师跟班长说话你脸红了？”

“我反射弧长，我热，我、我渴了。”方则行红着脸用试卷扇风，忍无可忍“哎呦”一声，“同桌你别逗我了，去逗许知礼吧！”

“哈哈哈！班长，方则行说的话你听见没？祸水东引。”

许知礼闻言回头看看杨曳，“我请你喝水，晚上看电影咱们换换位置行吗？”

一关灯，别人看不见就可以牵手拥抱。

“哇靠！同桌你现在总算勇一把了！”张盛凑在许知礼面前鼓掌，也回头跟杨曳说话，“小羊羔，快帮我也争取一杯水！”

“我懂我懂！咱俩患难与共。”杨曳握住方则行的手腕，“快，轮到你了，班长请我，你请张盛，多公平啊。”

“行，我请。”方则行趴在桌上往许知礼那伸出两手，“班长，所以咱们晚上看什么电影？”

许知礼十分自然握住揉捏他的手腕，“看看最近有什么新上线的电影，然后让大家投票吧？”

“挺好。”方则行抬脸笑得狡黠，“你这次又是第二名，什么感想？”

“感想……你真厉害。”许知礼定定望向他的嘴唇，牵住手十指紧扣，轻声道：“你会觉得我笨吗？”

“当然没有，你也很厉害。”

放开手不敢在教室久牵，垂眸收敛眼底落寞，许知礼嘲笑自己居然突如其来涌上点点自卑，更加想不明白为何昨天方则行会那样发问。

明明他那么优秀、勇敢、机智，却在为某种不值得言说的东西胆怯——暂时称那种情绪是胆怯。

这太奇怪了。

“你想看什么电影？我帮你投票。”

闻言，方则行朝许知礼勾手示意凑近，低声道：“我，想看上次我们没看完的那个泡沫按摩教学片。”

许知礼反应片刻，瞬间脸红到耳朵根，慌乱摆手转回坐好，直到上课铃响勉强平复心绪。

最终投票决定看喜剧片，下载电影拷贝到U盘，关灯播放。

杨曳没直接跟许知礼换位，动静太大，绕圈四个人都挪动一下。

许知礼坐在方则行座位上，推动椅子靠近立即牵住手，十指相扣，对视时彼此眼中欣喜羞涩明显可见。

手指被温暖掌心包裹，空落落的心似乎随着被填满。

方则行抿住嘴角笑意，趴低枕在许知礼胳膊上，衔咬细长指尖作无聊的消遣。

许知礼同样趴在桌上，静静注视方则行侧脸，忍不住凑近嗅闻脖颈处味道。

“你干嘛？”方则行被这突然的靠近吓得缩了缩肩膀，轻声询问，并不算吵。

许知礼若无其事趴回原处，同样压低声音，笃定道：“你快到发情期了。”

“嗯？应该还早，要月底。”方则行没忍住咬一口他的手，“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我就是闻着你很香。”

“切，不要想着标记我，等在一起才能让你咬脖子。”

方则行专心看电影，时不时跟着笑，感受到许知礼的目光过久地停留在自己脸上，本想制止，想了想决定由着他去，反正现在又学不了习。

下课铃声响起，电影暂停播放。

眼前骤然出现白光，方则行不自觉闭上眼，偏头看向许知礼，正好与其对视，有些分不清他是从刚刚一直在盯自己，还是下课又开始看。

“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啊？”

“没有。”许知礼摇头，轻声道：“你好看。”

“你很奇怪。”方则行凑近，几乎感受得到许知礼的呼吸扑在脸上，“心情不好吗？”

许知礼摇头又点头，如实道：“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是因为不想被自己标记，所以不愿同意在一起吗？

那方则行喜欢自己吗？

如果喜欢为什么不愿意被标记呢？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什么啊？”

“你、昨天跟方嘉硕说什么了？”

方则行满不在乎摆摆手：“打了一架，什么也没说，我们打打闹闹惯了，你没发现我爸和叔夫。”想到方嘉硕的话，他忍不住顿了顿，又道：“都习以为常了吗？”

“嗯，你还是小心点发情期吧，我真的感觉你要发情了。”许知礼握住方则行的手指送到嘴边，“安宁，真的，我没说谎。”

“哦我、可能吧，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