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对方耐心解答全部：“吹风冷静一下，谁都不找，就随便走走。”

“你别去，我不想让你去。”许知礼垂眸盯着面前地板上花纹，鼓足勇气又道：“你留下陪我，我害怕。”

面前人低着头似惴惴不安，加上是自己有错在先，方则行轻易妥协，他返回坐到沙发上，见许知礼没动，起身走到浴室里放热水，直到水汽氤氲，走出轻声唤道：“过来，水热了。”

他想了想，走近在许知礼腿上坐下贴近额头：“乖知礼，去洗澡，好不好？”

“抱一会儿，先抱一会儿，好吗？”

许知礼环住方则行的腰，静静感受两人呼吸交织纠缠的温暖。

“对不起。”

许久，方则行率先打破沉默。

他决定说些什么安抚许知礼，“我、从我出生到分化前一秒，我和我身边所有人，都坚定地认为我以后会分化成Alpha。”

许知礼安静倾听，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方则行第一次提起他的事。

“所以我很自负，因为我见过的Alpha大多都很厉害，聪明、野心勃勃、勇敢、运筹帷幄。”

“我觉得我也会是那样的人，凭我的能力，俯视一切。”方则行苦笑一声，“但正如你今天看到的那样，我分化成一个Omega。”

腰上环住的臂弯瞬间收紧几分，方则行暗暗松口气，继续道：“那时候的我太鲁莽幼稚，我无法接受现实，用尽愚蠢的方式反抗，甚至想过就此了结自己的生命。”

“不要那样想，不要有那样的想法！”许知礼更紧地拥抱方则行，想以此安慰多年前受伤脆弱的他。

“我承认。”方则行觉得魔鬼在占据自己的躯体，不受控制地说出最美妙的谎言：“我其实很喜欢你，真的特别在意你。”

“但我仍不愿接受我是Omega，哪怕这是事实，掩耳盗铃也罢、自欺欺人也好，我就是不想接受。”

“于是我一次又一次拒绝你的示爱，我觉得只要我回应你，就等于从无性别的人变成已分化的Omega。”

“所以，你能纵容我吗？”

“我当然能！”

原本的伤心被欣喜取代，许知礼听方嘉硕和沈澈朗说过方则行从小就性子要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更是高兴对方愿意敞开心扉，说出那些过往。

“安宁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对吗？我好开心啊。”

方则行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许知礼压倒沙发上，细密而温柔的啄吻铺天盖地袭来，身上人侧躺，一手揽住肩膀，一手抚向胸膛。

“我好喜欢你。”

“嗯。”

“再说一遍你喜欢我可以吗？我真的真的很想再听一遍，以后我不会再这样缠着你要听这句话了，就今天，可以吗，哥哥？”

方则行不自觉屏息，深吸口气调整呼吸，真挚而诚恳地一字一句告白：“我也很喜欢你，从我们第一次撞在一起开始，我就逐渐开始关注你，但我过往那些经历实在——唔！”

探入口中的舌头，堵住的那些话本该用于铺垫解释，但现在看来不用说出，就已经完成它的作用。

“我可能没办法设身处地跟你感同身受，但我愿意试着包容理解，哥，我喜欢你。”

“你真好，谢谢你。”方则行抬眸亲吻许知礼的嘴唇，温柔细致地一点点舔舐，看着对方闭眼沉迷其中，暗暗松口气。

他信了。

许知礼相信自己喜欢他，他会因此松懈暴露本性吗？会想标记自己吗？会自以为完全俘获，揭开虚伪的面具，裸露丑恶的欲望吗？

方则行不知道，并且发现自己有些惶恐不安。

他害怕许知礼会变成自己所讨厌的样子，利用信息素控制他、践踏他。

可他为什么要害怕？

如果许知礼真的是那样的人，他只需要毫不犹豫地踹开对方，接着寻找另一个高匹配度的Alpha进行信息素安抚就好了。

为什么要怕呢？

方则行想不明白，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实际精神高度紧绷，时刻注意许知礼的任何风吹草动。

他觉得胆怯和懦弱可以被鼻子闻到，故而拼尽全力伪装，力求许知礼察觉不到异常。

令方则行稍微安心的是，许知礼还和之前一样，只是相较之前更加大胆主动。

“小芒果，哥哥想你了，快来跟哥哥打招呼。”

手机这端三花猫不为所动，顾溪少见许知礼这样孩子气十足的幼稚模样，忍不住弯弯眼角，轻轻抚摸小芒果的脑袋，笑道：“它要是能说话，肯定会跟安宁打招呼。”

方则行靠在许知礼怀里凑近看小芒果，隔着屏幕点点猫脑袋，“它好可爱。”

“没你可爱。”许知礼低声对方则行道。

顾溪很想装没听见，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你们注意点，我还有事，先挂了。”

“爸爸再见。”“顾老师拜拜。”

电话挂断，方则行打个哈欠蹭在许知礼肩上，“过几天就是除夕，那天你早点回家，不能为了我新年夜在外边过。”

“你要不要跟我……”许知礼点点头，也是，如果方则行愿意回家，何必躲在外面，想来更不会跟自己去陌生的地方过年。

“那我过完年就立马过来找你。”

“不用，亲朋好友之间肯定要走动来往，你等初五再来吧。”

“不行，我要陪着你。”

许知礼顺着他的脖颈探入领口，“我舍不得这么久不见你。”

“痒。”方则行忍不住轻喘，而后就被推倒床上，许知礼十分熟练地撩拨他，时不时夸赞：“安宁你这里好漂亮。”

方则行羞于接受这种夸奖，捂住脸感受揉捏掐拧拨弄的动作，许知礼力度很轻，不会疼，带起阵阵痒和莫名的空虚。

“别动。”

急忙按住对方亲到小腹的头，方则行止住喘息坐起向后拉开距离，“我真的不想让你帮我，很奇怪。”

“可AO结合的视频里讲解过，一次美妙的□□必须建立在Omega身心舒适的基础上，Alpha要爱抚自己的伴侣，努力让他感受到愉悦。”

许知礼颓然坐床，偷偷打量方则行的神情，如实道：“而且我发现，你最近似乎很紧张，跟我相处时好像在害怕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如果我做的不对，你要主动告诉我，我可以改，你不要自己在心里记账然后抵消对我的喜欢，好吗？”

方则行更加惴惴，一面震惊许知礼能察觉自己的情绪，一面回忆对方的种种举动，他还和以前一样，跟自己的腺体保持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