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上,鲜血直流,破皮的红唇仿若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带刺却诱人。江楠两手撑在卫隽麓脑袋的两侧,气喘吁吁睨着眼皮子底下这个不知死活偏要招惹他的男人。
那个张扬的笑容刺痛他的双眼,他埋下头再一次封住那个人的嘴唇,这一次他只是堵住上扬的弧度,一只手也捂住那双太过闪亮的眼睛。
卫隽麓以为江楠这是理智回归,后悔被他一个吻演变成这样的局面,亦或者他并不是一时迷失,才着了他的道。
不管如何,卫隽麓不恼江楠掩盖他面目的行径,反而一抬手把人紧紧揽入怀里,他早就想要这样做了,不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手在江楠后背安抚地拍拍,安慰一个孩子似的,江楠卸了力,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卫隽麓身上,卫隽麓被压得唔了一声。
下一秒,江楠松开了他,整理着衣服坐直身体,移到了沙发另一边,卫隽麓眨眨眼睛跟着坐起来,看着江楠不急不慢的动作。
“你不说明点什么吗?”卫隽麓托着腮,揉揉自己发痛的嘴唇。
江楠:“......”
“还是说你又要提你对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江楠扣纽扣的动作停下,转头,以他的身高优势俯视着卫隽麓,冷漠道:“这样就算有意思吗?”
“不然呢?”卫隽麓把头仰得高高的,“你会对不喜欢的人做这些事吗?”
江楠嘴角一哂:“为什么不?”
“.......”
“卫隽麓,你把我想得和你一样纯情吗?从你十年前的梦里醒过来吧。”
江楠已经说着站起来,卫隽麓只能仰着头望着他,男人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更说不出话。
他迷茫地盯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脑袋被搅成浆糊一般,他明知道这即使是真的,即使是江楠所认可的,又或者他自恋地认为是江楠故意欺骗他的,那为什么一次次的,他的心依旧忍不住泛起一阵一阵的疼痛。
他飞速转动着脑袋打算想些什么打气的话来支持自己,可一眨眼,滚烫的水珠顺着脸颊飞快滑下,快得他都来不及掩饰一下。
一瞬间所有的悲怆仿佛都找到了出口,汹涌着从泪腺滚滚落下。卫隽麓飞快捂住自己的眼睛,沉下脑袋撇到一边,嘴里吼着:“你快走!”
然而泪水从指缝淌出来,卫隽麓有些自暴自弃,牙齿狠狠咬着自己破皮的嘴唇,企图压制住喉咙间的抽泣声,嘴上的伤口却又沁出血来,沾染到他掌心。
寂静的空间,除了他吸鼻子的声音一片沉寂,好半晌,卫隽麓才平复了心情,胡乱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和鼻子,低声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要走,本能地要逃离,在江楠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卫隽麓自己都会唾弃自己,十年前他被江楠赶出病房听过比这更狠心的话,他都没有哭过,这么多年,他想着江楠的时刻都会对自己笑一笑,没想到居然,居然在有了他期盼已久的亲密接触之后,哭得如此狼狈......
简直,太不像他了。
卫隽麓把自己关进卫生间,他需要独立的空间,也给自己留一线希望。
他接受不了心态崩溃之后又目睹江楠从他眼前转身离开,更不舍得把江楠丢在原地,自己先走远了。
他抬头,望着镜子里面那个眼眶红肿、脸色惨白的自己,一咧嘴,傻兮兮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他想这样也好,至少他这么难堪的样子都被江楠见过了,也就没什么可惋惜的了。
他不知道江楠走了没有,外面听不出什么动静,他也不敢贴着门去偷听,自己的模样没什么好看的,卫隽麓便倚靠着墙面,安静地发呆。
直到敲门声突然唤回他的神思,不知道过了多久,没锁的门被江楠打开,卫隽麓有些狼狈地站直身子,看江楠一步步走近,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卫隽麓还能闻见他身上似有若无的烟味儿。
明明之前都没有的,难道江楠刚刚一直在抽烟,也为此烦恼过吗?
没等他理出一个答案来,江楠开口了:“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们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routi关系,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
“?”卫隽麓瞪大了双眼,红肿眼眶的衬托下,像一只被抓住尾巴的兔子。
“你不愿意当我没提。”江楠皱皱眉头,转身要走,卫隽麓拉住他,“好。”
江楠回头看他,卫隽麓迎着他的目光,用他最大的诚意展露一个笑容:“好,我愿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隽麓只觉得痛,他出了一身汗,感受着被击溃防线的攻击,咬着枕头,不愿出声。
他害怕,他一说痛,一拒绝,江楠就会连这点交集都不愿意给他。
卫隽麓如同一个溺水者,大口大口呼吸仍感觉进气不入出气多,他抓着江楠的手臂,就像抓着海面上唯一一块木板,稍有不慎,他就要跌入深海,没了呼吸。
整个过程似乎很长,又很短,结束的时候卫隽麓出了一身汗,动弹不得,他半张脸陷在枕头里面,目光迷蒙地望着整理穿着的男人。
江楠穿衣服很快,眨眼间就恢复成令人钦慕的社会精英模样,与他截然不同。
卫隽麓嗓子哑哑的,一张嘴把自己吓了一跳,他明明一直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居然也会这样。
“你要走了吗?”他还是说出话来。
江楠点点头,说:“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房间我会续到明天。”
卫隽麓眼里含着强烈的不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第一次,他越意识到江楠离去的时刻逼近,就愈发感觉寂寥来,他舍不得眨一下眼,却不得不面对江楠收拾好了所有的事实。
“我走了。”江楠整理完备,随意说。
"嗯。"卫隽麓被子下的身体艰难蜷曲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