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枫睡的这间卧室很大，里面用具干净整洁，床垫的舒适度极高，偏头就能从诺大的落地窗前看到皎洁的月亮，她平躺在床上，一点睡意没有，索性起来忙别的事情去了。

这一忙，搞到了凌晨四点，虞枫在窗台前站了会儿，去浴室用湿毛巾擦身体，怎么着也是人生中第一张结婚证，还是重视点好。

这一夜，无眠的还有隔壁的江以驰。

凌晨五点，两扇卧室门默契的同时打开，里面出来的人都穿了白衬衫。

视线交汇，彼此的眼神在对方身上停了两秒，各怀心思。

“早啊。”

虞枫看着穿白衬衫的江以驰，下意识地想到了高三某次大合唱，女生要穿白衬衫黑裙，男生白衬衫黑西裤，两人个头都高，她站女生最后一排，江以驰站男生最后一排，男女分两部分站的，她和江以驰恰好并肩站。

那时候，她同桌还悄悄调侃说，她和江以驰再靠近点，就能直接拍结婚证了，虞枫脸红的不行，心里盘算着等合唱结束，让同桌偷偷拍一张她和江以驰的合照。

可等合唱结束，江以驰这冰冷校草像薛定谔的猫一样，没影了。

再后来，家庭变故，她去了很远的城市念书，江以驰的模样在她这里越来越淡薄。

她以为自己忘记了这个人，但江以驰站在她面前时，她记忆又会忽然闪现到过去的某个点，带出来和此刻眼前人身上相似的东西。

比如，白衬衫，再比如，昨天的休闲装。

那是青春的缩影。

“早。”江以驰理了理袖口。

虞枫看过去，他手腕上没带佛珠，眼底有些淡淡的乌青，嘴角挂着很浅笑意。

虞枫见她心情不错，趁机薅他羊毛，“盖完章，可以管一下我债务吗？”

江以驰整理好袖口，双手慢悠悠地抄进兜里，看着虞枫轻笑了一声，“可以。”

虞枫鼓掌，眯着眼睛吹他彩虹屁，“江总大气。”

江以驰上前两步，贴着虞枫的耳垂，“我要的时候，你也大气点。”

语气挺混。

虞枫僵了些，目光在江以驰某部位流连了片刻，脑子里蔫坏的心思悉数褪去，精力都在想别的事情。

江以驰眸色幽深，眼尾上挑了下，声音比刚刚清朗，像染上层初升的阳光，“走了，他们到门口了。”

民政局的人哪敢得罪江以驰，老早就在门口等了，天亮时，才敢跟江以驰发条短信说他们已经到了。

走完台阶，江以驰回头，“过来签个东西。”

虞枫跟着去书房，宽大的红木桌子上放着一份婚前协议书，虞枫翻了翻，里面没什么霸王条款，婚内她可以随意挥霍他的钱财，离婚的话，她要净身出户。

虞枫没任何犹豫地在上面签自己的名字。

江以驰瞥了眼虞枫手腕上的擦伤，要结痂了，愈合能力还挺强。

民政局来了两个人，两人专业素质挺高，没说废话，没一会儿，两个红本本就出现在了茶几上，上面躺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章落在红本本上的时间，是六点八分。

可两人，都没有这个年纪的幼稚和自由。

虞枫随便翻着红本本，眉眼弯弯，“一会儿我给你个卡号。”

“找陈佑，你加我微信，我一会儿发你联系方式。”

“你微信号是？”

江以驰嗤了声，“知道车牌号，不知道微信号？”

虞枫理直气壮，“不知道。”

“那就继续背着几十亿债务吧。”

“……”虞枫忽然要想一根火把，中间的那根肋骨，感觉那上面都是江以驰的反骨。

江以驰抽了个红本本，起身，“我一会飞国外，回来时间不定。”

虞枫低头敲手机键盘，敷衍地应了句，“我在宁市溜达两天后回京市。”

江以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虞枫的微信好友申请。

他通过微信好友申请，把陈佑的联系方式发给她。

门铃响了，外面有人来。

虞景初和杨玥。

俩人一进门就看到茶几上的红本本。

虞景初脸色沉的像是能下场惊蛰雨，他目光紧锁着虞枫，“什么时候？”

“刚刚。”虞枫走过去，“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