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禾这样想到,也就不浪费灵力清洁自身,全神贯注地寻找巨蟒。
忽然有处魔枭争吵起来,吱哩呱啦地,时不时拍动翼膜伸展前肢。原来是其中一只拖了块肉回来,新鲜的肉流出鲜血,皮上覆盖的一层鳞片也不放过被魔枭啃食殆尽。
拖拽出的鲜血为慕禾指路,几丈后就见巨蟒被魔枭分食的残忍情景。
它们将沿着先前慕禾制造的伤口,活剥蛇皮,肯其血肉,露出白骨。巨蟒当然反抗,毒针刺死好几只魔枭,可惜力不能抵,只是垂死挣扎。
魔枭吃一口吐一口,第一口吃进的是新鲜血肉,第二口就是玩,再吃下一口填饱肚子。
分食速度之快,慕禾一下就找到了隔一层膜就要被咬伤的方辛。
狭小的空间长枪不好施展,慕禾一只手凝聚灵力袭向魔枭,一只手戳破膜瓣拎出意识迷离的方辛,还不忘替他带上面纱。
大幅度的动作惊动附近进食中的魔枭,它们为了护食而攻击慕禾两人,煽动的翼膜鼓动着更多的魔枭,衬得这地乱七八糟,影响远处的魔枭开始漫无目的地攻击。
封闭的空间,大量的魔枭,即便魔枭战力不强为了保证自己与方辛不感染魔气,慕禾也躲得非常吃力。
要是像刚才一样,所有魔枭都做慢动作就好。
此念一出,星辰之力便围绕听律石发出璀璨星光,一切都变得缓慢、慢、静止。
争分夺秒时刻,慕禾惊讶着也不忘拉着方辛远离骚乱中心,并与拎着一串魔物前来查探的魔族们擦肩而过——看门的巨蟒怎么被吃了?
似乎听到他们这样说。
方辛被晃得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扶着慕禾,强忍疼痛一起往魔族进入的方向走。
后方的骚乱在有节奏的哨音响过几遍后就逐渐停止了,慕禾也扶着方辛找到出口,寻找合适的隐蔽地。
缓坡下的小院目标太大,距离远途中又没有遮挡物,两人就近隐藏在魔物聚集处。
施了法阵隐藏好,慕禾为方辛简单治疗,方辛也说着自己了解的消息。
说来惭愧,在确认此处魔物较往常更暴躁易怒后,方辛就开始探寻沙地的异常,可惜没多久,一个不注意便被巨蟒一口吞下。
好在透视眼让他还能看清外面的状况,虽然被限制了行动,却也随这巨蟒看清了魔族的面貌。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枭麻送来,他们拿那些喂养魔枭,但听他们说这次的枭麻延迟好久没到。”
“为了安抚魔枭他们便开始捕杀附近的魔物,只是不够魔枭吃,没有满足的魔枭不大听话,他们一般都会远离。”
“他们有说这些魔枭是拿来干嘛的吗?”慕禾问。
方辛郑重道:“平陵。”
————
方辛被传送回平陵时,凌霖道者已经带人候着了。边上的弟子看到方辛脸上明显女子才用的面纱,忍不住相视一笑。
方辛见同窗神色怪异,抬手摸脸才意识到怎么回事,尴尬地扯下面纱,报复似的提醒他们别笑,“你们去了也得戴面纱!”
凌霖道者探查过徒弟未被魔气侵染后,让药堂弟子带他过去转一圈看看,自己则拿着方辛带回的魔枭洞的地图,找了长老尊者一起商讨。
他们要与魔族比速度,尽管在场没有人真正地对上过魔枭、对魔枭的危害程度也暂无定论,但谁都知道魔族此举是冲着谁来的,将危险遏制在萌芽状态,永远比任由其发展要好。
即便这样,长老尊者们也无法第一时间将此次包抄行动确定下来。
谁出灵石谁出人,谁去前线谁后勤?
“本来可以让我大弟子带人过去,偏不巧他刚出任务,短时间回不来。”
“我徒弟确实能力不够出众,但这种要紧关头绝不掉链子,放心使唤就是。”
“最近扩招花费了不少灵石,公帐上的留存不多了,那谁是不是新发现了一条矿山灵脉?”
“近战打斗我们不在行,矿山灵脉我们也没有,后方可以交给我们。就是邹川,虽然距离上离我们远,但也是平陵的地盘,当初为了方便传送法阵都是宽进宽出,还设了两个。现在得防止魔枭通过法阵过来,保护平陵的安全,是不是先封住一个?”
“你这是想保住平陵放弃邹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隐隐有争吵的架势。
最后还是平陵老祖坐下弟子,现平陵实际掌权人拍案定夺。
————
魔物开始不安分。
慕禾将方辛送走后便以缓坡上的平台为中心,一边拿矿石补充星辰之力,一边用神识关注着周围状况。
鸟兽总比人们敏锐,它们间紧张的气氛愈发浓重。它们飞离巢穴,它们离开森林,它们甚至停止进食快速离开。
沙土又开始振动,这次振动的方位离上一次相距两里路,这瞒不过慕禾的眼睛。
在魔族破体而出意欲寻找伙伴联系后援之际,慕禾熟练地操控听律石暂停时间,在那魔族看来慕禾是凭空出现在眼前将自己捉拿。
这个魔族同样问不出什么,现今也没有时间审问,慕禾将他重伤后把他扔到小院与上一个魔族一起关押。
这次慕禾没有再回缓坡上的平台,她就地补充了星辰之力,往那块沙地走去,思考着现在只能维持两三个呼吸的时停能干什么。
估摸着下一个魔族会出现的地方,布下封印阵法,而后从万宝袋掏出法网,尽可能地兜住更大面积的沙地。
完成这一切后慕禾来到另一个传送阵法面前。
邹川去往平陵的阵法就两个,一个在小院,慕禾就是用那个送方辛回去的,另一个就在此处。
平常来说,这离小院不算远,是个远观绣球的好地方,可一旦魔枭出来那些魔族一操作......不一定顾得上。
慕禾亲手毁掉了一条退路。
也就在这时,沙地里出现密集的孔洞,流动的沙土覆交替通过提前布置下的法网,如沙漏般陷入地里,不多时,随着一声声有规律的哨音,一个个孔洞中飞出一只又一只魔枭。
它们的翼膜扑腾到法网上,前肢被法网钩住,识别到魔气的法网发出金色光芒将其净化,魔枭哀嚎不止。
哨音不停,后续的魔枭接连撞在法网上,挤作一团的魔枭拉扯着法网变形,慕禾变换着指法为法网输送灵力,艰难支持。
直到一个魔族乘坐魔枭出现,看清状况的魔族直接改变策略,哨子换了音调一吹,魔枭开始往一个点集中冲击。
更可怕的是后续魔枭冲出沙土的地点无法被法网覆盖,在维持住法网抵挡大批量的魔枭的同时,慕禾还得抽出手来斩杀逃出来的魔枭。
魔族也回地下,在地洞中绕了一圈绕出法网,分两批直奔传送法阵与慕禾而去。
此刻慕禾庆幸着法阵已被破坏,又抓准时机利用那几个呼吸的时停,砍下魔族的头颅。
沙石漫天飞舞,红豆大小的粗糙沙砾急速划过,在皮肤留下不小的划痕,随着肌肉的放松与收紧,渗出大大小小的血珠。
慕禾顾不得此时的狼狈,一边针对吹哨的魔族进行攻击一边变换着脚下的步法,飞速消耗的灵力似钉子一样扎进土里,而那批前往传送法阵的魔族在做同样的事。
他们在做传送法阵!
完整的传送法阵分子母两个,一个在起点一个在终点,可互相传送,只要有一个被破坏,法阵便会失灵。
他们什么时候安排的另一个法阵?!
顾不上这个法阵的传送地,平陵也好、魔界也罢,慕禾第一时间前去阻止。
一只魔枭的前爪侃侃划过脸庞,慕禾以及其刁钻的角度躲过这爪,顾不上被划破的衣物,腿一用力就垫着这只魔枭以灵气作掌中剑袭击魔族。
魔族分工明确,传送阵法的绘制并未因少了一个魔族而停滞,很快就有其他魔族顶上。
地上散着一堆被吸光灵力的灵石,魔族知道这人单枪匹马坚持不了多久,法网的失效就是这个想法的验证。
魔枭铺天盖地地袭来,硬生生将此地的太阳遮蔽。
巨量的魔枭聚集一处,身上的魔气被同类勾引得愈发浓烈,但凡身上有个伤口,逃不过被感染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