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个无月夜。

积起的云遮住了微弱的几点星光，院里乌黑，只有转角处点着几盏琉璃灯。

贺兰檀低头，看向紧贴自己的这个人。

今日孔鸿雪未束冠，一头青丝用着条镶着金线的发带拢在身后，少了几分素日里的凌厉，平添了些许弱势的温润。

贺兰檀记得两人第一次有所接触，与现下的情形也差不多……

他面无表情捉住了孔鸿雪想要悄悄摸进自己衣襟里的手：“殿下的手不安分。”

孔鸿雪眼馋，难为情地瞥了他一眼，实在说不出口自己想亲又想摸，只弱弱说：“贺兰檀，你不能言而无信。”

贺兰檀松开手，后退一步：“只能亲，不能碰我。”

孔鸿雪眼睛霎时明亮，他紧随贺兰檀仰起脸。

贺兰檀只觉湿润柔软的嘴唇擦过自己的下巴，贴在自己的嘴唇上。

像只没有断奶的小狗，用舌尖笨拙地来回舔舐着贺兰檀的唇瓣。

贺兰檀半垂下眼帘，看见了孔鸿雪颤抖的细密眼睫。

太子殿下有胆子爬床，却不通人事，连个接吻都不会么？

他戏谑地接受这个幼稚的亲吻，看着孔鸿雪沉醉着越贴越近，直直要钻进自己的怀里。

孔鸿雪挨进他怀里，贺兰檀抬手捏住了他伶瘦的脖颈，毫不意外地见到了孔鸿雪茫然失神的眼睛。

他直勾勾盯着贺兰檀的脸：“我还没有……”

话音未落，伴随着几不可闻的轻笑，贺兰檀低下头一偏，吻住了他，湿热的呼吸彼此交缠，唇瓣辗转间，贺兰檀的舌尖灵巧地撬开了孔鸿雪的齿关，轻松地寻到了他的。

孔鸿雪眼神迷离，一手攥着贺兰檀的衣服，一手揽着他的肩膀，被迫却又极力追寻着回应，贺兰檀清爽的气息覆盖了自己，孔鸿雪渴望得到更多。

一口气将要结束时，温热的手扶在孔鸿雪的腰后，随即要将他推离，但孔鸿雪紧紧抱住贺兰檀，唇从他的唇角一路依依不舍地亲吻，鬓角、耳后，最后啜吻着颈侧。

“不，”孔鸿雪眼角湿润，执拗地不愿离开肖想许久的怀抱，“不行。”

贺兰檀轻笑一声，挑起他的衣襟：“你想在这里？”

孔鸿雪怔怔地不动了。

贺兰檀俯身摸向他的背，两人高挺的鼻尖一蹭而过，玩味的话在孔鸿雪的耳边响起：“殿下好骚啊，这次多给殿下几次？”

他不等孔鸿雪回神，反手将人按在了门板上。

夜色朦胧，琉璃灯离得远，廊下情形看不清晰，连带着轻微的呜咽都被贺兰檀堵了回去。

他俯身，唇抵在孔鸿雪的耳朵，趁人之危问道：“孔鸿雪，为何要我回乌赤？”

孔鸿雪喘息着抓住门板的纹样，许久才说出话来：“好怕你死。”

贺兰檀动作一停。

又听孔鸿雪喃喃道：“我要舍、得……”

他的手摸向孔鸿雪的颈间，掐住又问：“舍得？倘若我开口，那殿下舍得皇位吗？”

孔鸿雪柔韧的身体一僵，仅存的清明令他咬住了嘴唇，他的眼睫上缀着泪，打湿成绺，他摇头含混不清：“这个……不可以……”

闻言，贺兰檀闭了闭眼睛，再不留情面，将孔鸿雪变成了抓住浮木的仓皇无助的落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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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鸿雪醒来时自己在沐浴。

他搭在池边的手动了动，身体的不适令他发出一声喟叹，便有下人在帘外轻声说：“殿下，可醒了？”

孔鸿雪缓缓睁开眼，认出了自己还留在贺兰府，他没说话，洗干净自己后起身穿上外衣，这才道：“几时了？”

“方过子时。公子说，若是殿下想回宫……”

“都宵禁了，”孔鸿雪理着衣服有些受挫，“怎么回去。”

下人闻言低头躬身，看着孔鸿雪踩着木屐越过了自己，他连忙跟了几步：“小的送殿下去客房休息。”

孔鸿雪回身看着他，明明是温润的，眉梢眼角晕着餍足，淡声却不容人反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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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檀靠在床榻上看话本，听妖怪喳喳不停。

“……就是这样了，”小电视没想到宿主耳力不错，将自己大声说的话听了个遍，“唏嘘。”

贺兰檀：“没什么有用的。”

宿主似乎有种能力，轻易让小电视哑口无言，它用小翅膀指着他，飞起来：“有用啊，很有用的！宿主你看哦，你现在知道了孔瑛宜和万漱明的生平，也知道了不是孔鸿雪杀的你……”

贺兰檀睁开眼睛，嘲弄地看着小电视：“妖怪，你还不放弃要渡我？”

小电视左撇右看，支支吾吾：“这个……当然不能放弃啊，66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