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空。”

陈行之提着药箱来的时候还看了眼空荡的客厅，目光落在傅砚舟肿起的大脚趾上。

“他下午还有台手术，”陈行之往沙发上铺了一次性医疗垫，药箱打开里面摆了一水儿锃亮的手术刀，“这种小手术我做做也行。”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傅砚舟默默把脚往回收了收。

“我以前做外科的，甲沟炎好处理，把你这块多出来的肉剪掉就好了。”

“不行，”傅砚舟直接站起来，“我明天找刘医生去，你都多少年没干这个了？”

陈行之已经把一次性医用手套带上了：“你到了那儿也是一样的方法，就这么一根脚趾，难不成你还想打麻药？”

“谁想打麻药了。”

开玩笑，霸总弄个甲沟炎怎么可能需要上麻药。傅砚舟想速战速决，他往沙发上一坐就翘起脚放在医疗垫上：“我等下还有事，搞快点。”

有一说一，甲沟炎是真的疼，十指连心，脚趾也是一样的，疼得霸总落泪。

因为拖了一段时间没处理了，有部分皮肤已经开始化脓了，增生的一小片息肉咔的一下呗剪了下来，傅砚舟捏紧拳头满头大汗。

陈行之把长进肉里的半片脚指甲扭断的时候，傅砚舟终于痛得当场大叫出声。

“剪指甲别剪那么短，发现不对尽早就医。”

陈行之很利索地收拾着现场，傅砚舟还没缓过劲来，听到周围没有声音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云右就站在他面前。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目光极专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怎么回来了？”

傅砚舟抬手抹了把泪，他刚才发现原主似乎是糟糕的泪失禁体质，痛了就会忍不住掉眼泪，龇牙咧嘴的毫无总裁风范可言：“我都没听到声音。”

“来拿颜料。”

云右的目光落在傅砚舟因为疼痛红透的耳朵上，他忽然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从来没见过傅砚舟这幅狼狈的样子，这个人总是高高在上，进犯总是暴力，行事时常阴狠，出挑的皮囊裹着肮脏虚伪的灵魂。

而眼下他却觉得傅砚舟纯粹了，眉高目深本该带着侵略性的，可他哭的时候，濡湿的睫毛后面是黑润的眼睛。

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湿漉漉眼神像小狗。云右小的时候有一只五黑犬，看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哦，”傅砚舟一低头眼泪就滑到鼻梁上了，他随手抹了下，“那你去拿吧。”

云右转身上楼，陈行之不可思议地看着傅砚舟：“你真让他走了？”

傅砚舟嗯了声，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累了。”

“得了吧你，”陈行之把小药箱收拾好了，见他不想开口也没再问，“我走了。”

“不送。”傅砚舟摆摆手。

傅砚舟摊在沙发上懒得挪位子，没一会儿云右拿着一袋颜料下楼了。

“最近还好吧。”虽然没人比他更清楚云右过的怎么样，傅砚舟还是象征性地问了句。

“还好，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云右没急着走，他深深看了看傅砚舟，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傅总这么坚定是因为属性转变吗？”

他有时候性子挺耿直，说出的话让人招架不住，但他心存疑惑时常被其所困。傅砚舟最近给他的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对人的情绪总是相对敏感，知道他基本再做不出以前那样的事，于是大着胆子问了。

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那么多，比起他突然想开放他走，云右更愿意相信傅砚舟不做上面那个了。

“什么？”傅砚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立刻就感到被冒犯，“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这辈子不可能。”

云右没吭声，傅砚舟看着他忽然冒了一肚子火气：“不想走别走了，别看我脚不利索，收拾你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