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舟故意把空外卖袋放在餐桌上，外卖单朝着楼梯，确保云右一下楼就会看见。

估计在云右眼里他就不配用好东西，所以才这么抠。

上楼时傅砚舟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对云右发火，二楼只有画室的门开着条缝，从里面映出点暖黄的光来。

“我真没有，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云右似乎在跟什么人打电话，他背对着门站在窗边时不时看眼楼下：“那这样，三幅墙画打八折，不，五折，别的店打烊之后我再过来画，不会让别人看到，可以吗？”

“你这样我挺为难啊，”那边似乎有所动摇，“万一被人认出来我这生意都不好做。”

“五折，”云右顿了顿，傅砚舟远远看着就觉得他快要碎了，“您知道的，我进来的时候是专业第一，艺考没法动手脚，公道自在人心。”

那边终于同意了，云右挂断电话在窗边发了好久呆，他似乎在啜泣，断断续续的却都极小声。

傅砚舟装作才到扣了扣虚掩着的门，云右转过脸看见他连忙抹了把眼泪。

他记得傅砚舟不喜欢他哭的，他说着没劲，然后把他翻条砧板上的鱼似的翻过来。有时候他比这更恶劣，以他的眼泪为准绳想出侮辱的花样。

其实概率很小的，但傅砚舟是他碰得到的最有能力给他帮助的那个。反正已经走投无路，怎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给你买了杯糖水，”傅砚舟把打包袋和药膏一起放桌上了，“洗完澡自己擦点药膏。”

傅砚舟以最快的速度把离主卧最近的那间客房收拾了出来，脑子里一直想着云右打的那个电话，他似乎挺缺钱，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画墙画。

做完这些傅砚舟就回自己房间了，李强发来的资料他仔细看了，首先就是监控拍到云右打了人对方并没有还手。

傅砚舟已经基本确定云右是在“有次上了十五分钟的厕所估计是便秘”时被霸凌，李强被他大骂一通，保证以后再有这样的任务上厕所都跟着。

傅砚舟靠在床上把那段监控又看了一遍，有个小胖子似乎跟云右说了什么，云右忽然情绪激动冲上去打了他，就打了一下，那个小胖子就往地上一躺开始抽搐。

小胖子叫刘海陈，和云右同专业不同班，艺术成绩并不突出。第二份资料显示他爸在傅氏旗下一个小公司就职，并且最近在竞聘项目主管。

傅砚舟啧了声，真是困了有人给递枕头。

有了解决办法傅砚舟就放宽心准备睡觉，结果迷迷糊糊听到门吱呀一声响了，接着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怀里。

“干什么？”

忽然被如此亲近，傅砚舟一下子清醒了大半，他把云右揪住了：“不是给你收拾了间房，到自己那边睡。”

云右摇摇头，他把单薄的身体往傅砚舟怀里送，如同赌徒交出自己最后的筹码。

傅砚舟被他蹭得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隐秘的空间里吸引力被无限放大，他不由得心里火起：“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不用这样。”

这话似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原主用这具身体干了不少好事。傅砚舟有点恼羞成怒地把云右往外扯，这人却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缠上了他。

“傅砚舟，结束了我自己会走。”

他卖力兜售着自己仅有的东西，攀着傅砚舟的胳膊想同他做个肤浅的交易。

云右忽然庆幸房间里没开灯，这样傅砚舟不会看见他的难堪，他声音更小，明明怕的要命却还坚持着，以为自己领会到了傅砚舟的某种暗示一边不停发抖一边说着能让他开心的话：“会自己涂那种药膏。”

会很乖的。

傅砚舟愣了愣，回过神来他臊得面红耳赤：“那是擦淤青的药膏，你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