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突兀下了场雨，细腻的雨丝于空气中蒸腾，雾气蔚然笼了街上高楼大厦。冉凝云在医院门口下了车，脚刚落地，几人便在她头上撑伞，替她遮去飞舞雨丝。

“多谢。”她声音清冷，绵绵如初雪抚慰人心，“下次不必了，太过高调。”

换过衣服，冉凝云准备趁着空闲熟悉医院。一出门，又撞见几个护士匆忙跑过，因着昨天的经验，她也知道是余家那个大少爷来了。

为了不让人冉诗月担心，她收了自己的好奇，换上衣服，准备和岑思思熟悉医院。

岑思思是冉诗月配给她的小姑娘，长的一副圆圆润润的可爱模样，说话也是活泼机灵。原以为她是天真烂漫的性子，可看见医院众人匆忙的模样，她竟蹙眉道：“疯子又来了。”

什么样的疯子竟也能惹得这丫头厌恶？

冉凝云来了兴致，准备再从她口中听点消息。岑思思难得有人捧场，便滔滔不绝起来：“余家那大少爷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就是喜怒无常。听说人在片场，上一秒还在喜气洋洋喊‘action’，下一秒就能冲下去把演员打了。但人家就是有实力，演员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尽量不惹他生气。”

“怎么这么不讲理。”冉凝云轻轻道。

“跟疯子讲什么道理？可能大艺术家就是有些不正常吧。”

冉凝云轻淡地笑了下。

可不是所有艺术家都这样的，至少她认识的那位不是，只可惜……

“不过他对一个演员倒是挺好的，好像叫什么……林韵辞？经常和她成双入对，还砸了大把大把的资源在她身上……”

“林韵辞？”冉凝云眼皮一跳。

“您刚回国可能不知道。林韵辞是跳现代舞的，前些年火了，就天天上综艺，现在还揽了那疯子一部电影拍，据说那电影还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和那疯子朝夕相处，也算苦了她了。”

“我听说过，她火的时候我还没出去。”

“您也知道？”岑思思一惊，“那您知道她是和那疯子一个学校的吗？”

冉凝云半垂眼，思绪掩在细长眼睫下，看不真切。

“不过明星为了火，什么都能营销，这些消息信一半就好了。不过她跳舞倒是好看呢。”

冉凝云回神：“那疯子叫余清尘？”

声音清冷，像屋外雨丝裹挟凉意渗进衣里。

“是。您认识？”

冉凝云笑了下，轻轻淡淡，岑思思没看清。

“想起个故人，他叫……于尘。”

她亲眼看他提笔一笔一画写的，做不得假。

“于尘？这俩名字长得真像，您想起他来不奇怪。”

是，不奇怪。

冉凝云收回重重心事，岔开话题：“怎么不见主任他们？”

“估计都在疯子那里了吧。”岑思思兴致缺缺。

冉凝云动作一顿，心想这疯子真是好大的来头。

“我想去看看。”

“看什么？看疯子？你可千万别去！”岑思思没拦住她，后者已经快步走出办公室，往走廊尽头去。按她的记忆，护士都是往那里跑的。

没等她靠近，就见副主任匆匆忙忙往一扇门里出，见她便说：“你就是新来的冉医生是吧？你千万可别往里进，记住了啊……”

“发生什么事了？”冉凝云关切道。

“没事，进来个不讲理的病人……”

“是余清尘吗？”副主任一句话还没说完，张着嘴却没声。冉凝云失了兴致，抬脚准备往前走，“我去看看。”

“哎哟，你还是别去了。”副主任忙抓住她的手腕，与此同时，房间内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所有人皆是一怔，副主任连冉凝云都顾不上，着急忙慌往里跑去。

冉凝云正准备提步跟上，岑思思这时也跑到了，打量了一下门口站着的护士和蹲在一旁低声哭泣的医生：“你去干什么呀？你不怕疯子吗？”

“我见过的疯子可多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如细雨润进心扉，岑思思愣神，给了冉凝云机会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