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把他们放在门口就驱车进了地下车库。
云绥一下车就先发制人,拦住迟阙盯着他的眼睛:“刚才在饭桌上,你说的“什么都不懂的大人”那句是什么意思?”
迟阙停顿了几秒,突然捂了脸。
“你可以理解为,我想气她。”他有些局促地笑了一声。
云绥:???
迟阙似乎自己也觉得这种做法颇为幼稚,语气难掩尴尬和自嘲:“我气她这些年一直不怎么关心我,一时气不过,所以故意这么说。”
他说着又摇摇头,自嘲地评价:“好中二的想法。”
云绥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突然冷笑一声:“迟阙,你干脆别念书了。”
他直直地看进迟阙那双黑沉带笑的眸子,一字一顿:“你去演戏吧,指定大火。”
被他盯久了,迟阙眸子里的笑意渐渐淡了,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很好奇?”云绥把手揣进口袋里,不屑地冷哼一声,“那么难听的话我妈都没说教你,那句话必然是有特殊含义才会让她让步。”
迟阙沉默了一阵,见面前的人仍旧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嘴角勾出一个冰冷的微笑,淡淡开口。
“那是我父母离婚时候,我妈和林阿姨私下聊天时说的,原话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就是个累赘’”
他语调平静地说着让云绥心惊的话:“那时我就趴在门口,全程听她对我的嫌弃和不需要,是林阿姨发现了我。”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云绥的认知崩裂了,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
十几年来虞兮在他心中温柔亲切的形象轰然倒塌。
迟阙轻轻叹了口气。
“行了别想了,我们去小亭子吧。”他伸手在云绥面前打了个响指,“说好带你上分的。”
景悦山庄的绿化程度很高,物业的服务以“给住户居于花园的体验”为最终目标,每逢夏天满园梧桐柳树,蔷薇栀子。
一轮弯月低低地压在柳树枝梢,橙红的火烧云在渐渐铺开的深蓝夜色里安静地收敛。
云绥神游似的带着耳机跟在迟阙身后,沿着蜿蜒的曲径走向高地的凉亭。
路灯把迟阙的影子拉的很长,他十分幼稚地每一脚都踩在影子的头上。
踩着踩着,迟阙那句“这个回答你满意吗?”又在他脑海中响起。
云绥愣怔了一下,故意落后半步,小心翼翼地避开迟阙影子的头,尽量把步子落在影子身上不太重要的部位。
他垂着脑袋只顾走位不看路,一头撞在迟阙后背上。
“你……唔”
云绥的质问被迟阙捂着嘴堵住。
“嘘!”迟阙箍住他,凑近他耳边低声提醒,“你听那边的草丛。”
他手指的草丛突然轻微地动了两下,云绥眼皮一跳皱着眉摘下耳机。
“哈啊……慢点……嗯……哈啊!”
“小点声,你想被人围观?”
云绥脑子一麻,差点把耳机丢出去。
十七八的男孩子,谁没看过点涩涩小电影?
但他看片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主角play的一环!
云绥有一种想报警但不知道怎么说的无助。
这世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黄网。
他拽了拽迟阙的袖子想拉着人赶紧离开,没想到迟少爷两脚纹丝不动,唇边那抹微笑甚至还透着些许兴奋。
不是,这么会看乐子,你不要命了?
他想甩开迟阙逃离小树林,却被反手抓住手腕。
云绥:……
给我把AK,突死了算我的,谢谢。
迟阙又靠近一点,极轻极轻地反问:“你没听出来是谁?”
还是他们认识的人?
云绥耗尽毕生涵养把“卧槽”换成瞪眼。
迟阙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写画画。
他的指甲修的很短,微凉圆润的指尖在掌心上时轻时重的游走,独特的触感和轻微的痒意让云绥心尖泛起一点酥麻。
他走神了几秒,堪堪感受到迟阙写下的最后两个字。
云绥目瞪口呆,嘴巴长的能塞下鸡蛋。
但想到是从十六岁起就在浪荡在各大酒吧,男女不忌的彭铭宇,又觉得有几分合理。
云绥迈出去的右腿缓缓收回来,踮起脚尖一点一点缓慢地靠近音源,在距离他们两三米的地方停下来,屏息凝神点开录音。
别人的瓜他尊重远离,烂人的瓜他逐字逐句。
南常少爷圈的著名百慕大——云绥,迟阙和彭铭宇的三角死对头。
照理来说,在圣西汀学院当校霸的彭铭宇和在市重点争夺全市第一的云绥和迟阙应该八竿子打不着。
但耐不住彭铭宇他爹喜欢拿这两位“别人家孩子”来教育彭铭宇。
两拨人本就互相看不顺眼,再加上彭总的强力加持,彭铭宇带着他那帮不学无术的赖皮纨绔不知道找了他俩多少麻烦。
暑假的时候彭铭宇刚造谣云绥睡了一个小姑娘不负责,又给迟阙安排了一出未成年开车肇事逃逸。
圈子里相熟的人把这件事告诉云绥当晚,迟阙就上门邀请他一起给彭铭宇一份回礼。
他们把彭铭宇正在追的秦家小姐和私底下谈的小姑娘一起叫来看他和陪酒亲嘴。
两个女孩子当场统一战线手撕渣男。
那天夜里包间的大戏十分热闹,酒瓶碎了一地,水果零食齐飞,彭铭宇被俩姑娘按着揍,一点不敢反抗。
云绥和迟阙就在门口看热闹。
如果不是地点在他哥自己开的金斧天地里,云绥一定不会错过这个送彭铭宇短视频出道的机会。
感谢彭铭宇的大胆和淫.秽,弥补了他之前的遗憾
虽然录不到视频,但这段一手音频留在手里足够让彭铭宇闭嘴很长一段时间。
迟阙等他录了一分多钟才在备忘录上打了一句话。
-我有个想法。-
云绥了然的抬头,用口型回答:你说。
-去找个好藏两人的草丛,接应我一下。-
云绥悟到一点,轻手轻脚地跑向凉亭后面的灌木,躲在阴影里冲他招了招手。
迟阙点点头。
周围安静地只能听到虫鸣鸟叫,彭铭宇和他的女伴压抑的粗喘和叫声及其鲜明。
迟阙把动作幅度放到最小,几乎是一寸一寸蹭到那片灌木前面。
“咔擦”
一道细细的树枝断裂的声音自脚下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欢愉声戛然而止,迟阙屏住呼吸立在原地,云绥躲在几米外也紧张地抿着唇。
“啊……唔”
那女伴大概是被彭铭宇捂住了嘴。
迟阙眸光一闪,连着退了好几步,刻意踩断了好几根树枝,又走远了一些。
几分钟后,草丛里的声音变大了一点。
迟阙又等了一阵,沿着后退的路一点一点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