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唯恐天下不乱的说法。”迟阙不客气地评价。
江照雪高高挑起眉,哼笑:“基于现实的合理推断和评价而已,请勿肆意抹黑旁人的思考成果。”
“嗤。”迟阙嘲讽地笑了一声,抽走他手里的宿舍钥匙,“江照雪同学,换个宿舍不需要当场表演一段脱口秀。”
江照雪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拽走他手里的钥匙,潇洒转头,冲看戏的傅应寒招了招手:“走了应寒。”
傅应寒低下头,用拳头掩住上翘的嘴角,把笑声憋回去才跟上他。
“他对着江照雪倒是挺爱笑的。”云绥回忆着傅应寒刚才没有灵魂的微笑感叹。
迟阙把钥匙栓在手机链上后,又替云绥栓,不咸不淡道:“可能他的出场机机制里,笑容就是这么设定的吧。”
他把手机塞回云绥的棉衣口袋,向宿舍楼的方向推了推他:“入住宿舍了。”
竞赛基地的住宿环境还算不错,相对宽敞的上下铺,结实宽厚的双人桌,还有一座双开门衣柜。
“居然还给配备了两盏台灯。”云绥一边收拾柜子一边赞叹,“论坛里有学长学姐说这里条件特别差,我还专门做了心理准备。”
迟阙已经铺好床,套着枕套冷不丁接话:“宿舍条件暂时达标,伙食条件可不知道。”
他没有挑食的习惯,这句伙食条件是在说谁一目了然。
云绥抱着着被罩看了他几秒,拖着腔调反问:“迟阙同学,我们之间可以开玩笑了吗?”
迟阙被自己的语调噎住了。
云绥看他呆愣好玩的表情,爽的恨不得打一套军体拳,甚至和被罩搏斗时都愉悦的哼着歌。
就是可惜精神的愉悦没能给物质带来实际帮助,他的被罩套了六七分钟,仍然一团乱麻。
最后被终于看不过眼的迟阙轰到一边,充当一个乖乖巧巧,观摩学习的花瓶。
不过怼人归怼人,云绥很有自知之明,果断放弃和食堂大锅饭拼刺刀的勇敢计划,收好行李就直奔百货超市。
迟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人手一个手推车,和谐又别扭地同路而行。
比起云绥的购物车里琳琅满目的零食,速食,奶制品,迟阙的购物车救简单很多,只放了一盒彩色荧光笔,一盒巧克力,还有一些散装饼干和双汇火腿肠,以及两三个泡面。
云绥正津津有味地挑着水果麦片的口味,突然被人拍了下后背。
迟阙把自己的购物车推过来,和他的并排放着,晃了晃手机:“帮我看一下东西,我接个电话,五分钟以后回来找你。”
屏幕闪过的速度太快,云绥只看清备注三个字中第二个的“律”字。
难道是某位律师?
但是他请律师干什么?一个高中在校生,能有什么官司要打?
好奇心不断作祟,云绥把两个手推车暂时交给货架管理员,放轻脚步,悄无声息的跟在迟阙身后。
超市角落的墙根,迟阙终于停了下来将电话拨回去
云绥躲在离他最近的一个货架后面,既不容易被发现,又能相对清晰的听清电话内容。
“材料我能给的都给了,你们根据我的材料来进行评估。”
“还是那句话,官司能不打就尽量不打,不要大动干戈。但如果他们执意要跟我打,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如果他们说要来看我,或是跟我面谈,直接告诉他们我在封闭式培训,见不到人。”
“在我离开南常市的这段时间里先准备证据,有备无患。”
“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迟为勉和虞兮哪来的资格碰。”
“每晚八点前拿不到手机,如果有重要决定,八点之后电话联系。”
云绥看到他把耳机摘下来,垂着头,似乎在叹气。
他从货架的遮掩里出来,站在迟阙身后:“这就是你拼命考试的原因吗?”
迟阙吓得一激灵。
云绥丝毫没有偷听的心虚,比当事人还坦荡:“国庆假期末你生病,是因为叔叔阿姨突然发难,你疲于奔波吗?”
迟阙抿着唇,终于自暴自弃地点头:“是。”
原来如此。
拒绝和他回家,是因为不能接触任何和父母相关的人。突然疏离是因为不知道与父母的这场斗争中是否会胜利。
“所以来参加竞赛是为了暂避锋芒,给团队大展手脚的机会?”云绥谨慎小心地推测。
他甚至不敢说出最坏的推测——
为了保证人身安全。
迟阙笑起来似乎有点如释重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只占一部分。”
云绥想起了他语焉不详的“不止。”
他突然失去耐心,也不想再等待:“到底不止什么?不要打哑迷!”
迟阙突然往他面前靠近了一步,嗓音醇厚温柔:“你。”
云绥愣了几秒,眼睛缓缓睁大。
迟阙生怕他心不乱,重复解释:“我来陪你。”